只是太困了,她沒有余力思考這些東西哪來的。
腦袋沾枕頭上,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蕭鶴川給她掖好被角,輕手輕腳地走出病房。
護士站在門口,笑瞇瞇地問他,“蕭先生,您妻子是不是好一點了?”
蕭鶴川還不大習慣‘妻子’這個稱呼,反應了好一會兒,耳尖也開始肉眼可見的微微泛紅。
手指抵在唇邊輕咳兩聲,才正兒八經的開口,“她睡了,應該是好點了吧。”
護士還在笑,“我那邊還有紅糖,蕭先生如果需要,可以隨時拿走先用。”
蕭鶴川禮貌性點頭,“謝謝。”
第184章 原來這就是答案
第184章 原來這就是答案
季繁月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說是噩夢,其實是她經歷過的事。
夢里回放了她第一次來生理期的那天。
是在季家,外邊下了好大的雪,足足有小腿肚子那麼高,鋪了厚厚的一層。
她還穿著透風的單鞋,腳趾頭是冰涼的,站在一個板凳上,在廚房洗碗的時候,忽然感覺肚子好痛好痛。
屁股那里濕乎乎的,一抹,居然是血。
她嚇了一跳,完全不知所措,一屁股從凳子上摔下來,躲在角落里哭了好久。
還是一個傭人問她發生了什麼。
季繁月告訴她自己流了好多血,可能要死了。
那傭人笑她說死不了,這是生理期,每個女人每個月都會來一次。
看她挺可憐的,拿出一個衛生棉,帶她去衛生間,教她怎麼用。
還告訴她,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她來生理期的事。
小小的季繁月不知道傭人這話的意思。
后來長大了些,季家的男丁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猥瑣,才明白傭人說這話完全是出于善意。
她的衣服弄上了血漬,只能拿去洗,可是沒有錢買新的衛生棉。
她壯起膽子,敲響了父親房間的門。
開門的是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被柳洪梅打出來的,狼狽不堪地撿起衣服撞開她,就往外跑。
柳洪梅捉奸在床,正在氣頭上,沒等她開口,就用雞毛撣子狠狠抽在她身上泄憤。
等她出氣完發泄完,小季繁月才瑟縮著身體,懇求她能給五塊錢,去買衛生棉。
那時候柳洪梅抱著肚子笑,嘲弄她這樣的小賤蹄子,只配用她剩下的,讓她去垃圾桶里撿別人用過的。
把門狠狠摔上,房間里傳來柳洪梅和季康的爭吵。
小小的季繁月挨完打,臉上身上都是血痕。
那時候她真的挺可憐的,沒有辦法,就去偷季雨晴的。
偷了一個衛生棉,小心翼翼的藏在衣服里,結果還是被發現了。
季雨晴抽了她兩巴掌,把衛生棉踩在地上碾壓,就像是踩著她一樣。
得意洋洋的說,“就是這樣我都不給你用,你也配用我的東西?”
她被扔回地下室里,默默地擦臉上的傷。
因為稍稍厚一些的衣服洗了,身上的衣服太單薄不能扛得住冷得像冰窖一樣的地下室。
她差點以為自己要死掉了。
發了高燒,迷迷糊糊的叫媽媽。
可好笑的是,她媽媽比她死的還早吶,哪能幫她啊。
可她偷偷看到的電視上都是這麼說的,疼的時候叫媽媽,就不痛了。
季繁月蜷縮地抱住瘦弱的自己,不知道喊了多久的媽媽。
然后一個溫暖的羽絨服包裹在了她的身上。
林疏棠牽起她的手,把她從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帶到一個溫暖通亮的房間里。
帶她去洗澡,給她買了好幾包衛生棉。
很耐心的介紹一包說這是日用的,這是夜用的。
還要跟她做朋友。
所以一顆種子深深的埋在季繁月的心里,能給她買衛生棉的人一定不是壞人。
——
陽臺處,蕭鶴川一只手打著電話,靠著欄桿點燃一根煙,青煙籠罩著他冷峻的面容。
“沒死?”他吐出一口煙霧,眼眸中冷冽的沒有一絲溫度,嗓音依舊平緩。
“挨了江夜白一槍都沒死,命真夠大的。”
錢峰跟個打不死的小強似的,今晚上江夜白繞過安保,在病房里沖他心口開了一槍。
誰知道錢峰躲開了角度,距離心臟只有五厘米的距離。
江夜白估計當時以為人死了,沒有補槍,后來護士查房,才知道這人還剩一口氣。
“蕭隊,人現在在急救室,估計救回來也沒多少氣了。”
對方匯報道。
蕭鶴川冷笑一聲,“那還救什麼,讓他躺在那自生自滅吧。”
“您的意思是不救了?”
原本救救還能活的,這要是不救了。
錢峰只能慢慢感受著鮮血從心臟流出去,然后慢慢地等死了。
蕭鶴川眉眼染了一層寒霜,低頭,若無其事地轉動著手中的打火機,“國家醫療資源有限,不必浪費在一個垃圾身上,人死了,交給錢家,告訴他們是江夜白動的手。”
“您是想讓錢家的人跟江夜白斗?可他們怎麼可能斗得過啊。”
蕭鶴川語氣淡淡,仍舊能聽出清寒的語氣,“他們是斗不過,但給了我們正大光明查他的理由。”
對方頓時明白了,這就去做。
蕭鶴川掛斷電話,煙抽完之后,直到吹散身上的煙味,才折身往病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