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躬下腰身,修長的身子向前傾,把她后背的枕頭抬高一點。
他低沉著嗓音道,“這樣躺著舒服。”
季繁月躺了下去,果然舒服很多。
然后偏頭跟她丈夫小聲嘀咕。
“這個女人好奇怪啊,看著我的眼睛紅紅的,要哭了一樣,你快讓她走吧,我不喜歡別人對我哭,跟哭墳一樣。”
林·奇怪女人·疏棠:“……”
什麼叫透心涼。
就是她現在的狀態。
蕭鶴川看向林疏棠和沈肆,“你們先回去吧,這里我來就行。”
林疏棠唇角動了動,是不大甘心的,最后是被沈肆帶走的。
蕭鶴川關上病房的門,看她的頭發有些亂,伸手替她撥開一些。
誰知道季繁月一下子就冷淡地拍開他的手。
眼神也不像剛才那麼親近了,一副疏遠冷淡的模樣,“我剛才演戲的,你別當真。”
自己撥了撥頭發,舒舒服服的靠在枕頭上。
蕭鶴川倒是沒想到她是演的,還以為她真的……
眉梢微微揚了下,扯過一把椅子,雙腿敞開,就坐在椅子上看她,“為什麼要裝失憶?”
雖說手術很成功,但到底失血過多,她臉色依舊蒼白,唇瓣也沒什麼血色。
“我只是不想她待在醫院里陪我。”
以她對林疏棠的了解,怕是要住在這里徹夜照顧她的。
不這樣騙騙,她根本不會走。
蕭鶴川聽到這話,目光似有若無的睨著她,“你們的關系這麼鐵,挺好。”
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和蘋果,邊慢慢的削,邊同她閑聊,“現在很少有這樣推心置腹的友誼了。”
季繁月眼神都沒回他一個,“你當然不懂女孩子之間的友誼。”
蕭鶴川難得謙遜,請教一次,“說說看。”
因為長時間沒喝水,她說話的時候略有幾分沙啞。
季繁月斜他一眼,“說了你也不懂。”
蕭鶴川輕笑,“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起身過去倒了杯溫水,放在桌邊,她伸手可以碰到的地方。
季繁月也沒客氣,捧著溫水抿了口,剛要開口。
然而,她意識到什麼,臉色開始漸漸的變化,然后把杯子放回原處,手指緊緊的抓住床單,一動不敢再動。
只是有些僵硬的對蕭鶴川開口,“我的手機呢?”
她的手機應該在孤兒院里,并沒有拿過來。
蕭鶴川削蘋果的動作沒停,問,“要手機做什麼?”
季繁月支支吾吾的,“我想給疏棠打個電話。”
蕭鶴川動作停下,抬頭,遲疑的看她,“你剛才不是說裝失憶就是為了讓她離開嗎,現在怎麼又反悔了。”
季繁月低下頭,雙手抱住小腹,聲若蚊蠅,“你管我。”
蕭鶴川語氣溫和,“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
季繁月越來越不對勁了,聲音開始有些急,“那就叫護士來,你幫我叫護士來。”
蕭鶴川還以為她身上哪里痛,把水果刀和沒削完的蘋果重新放回果盤,然后起身去找醫生。
誰知道他找來的是竟然是個男醫生!
季繁月咬著唇,“要女醫生或者女護士,不要男醫生……”
蕭鶴川眉眼一攏,以為她是故意為難他的。
誰知道季繁月臉色微微發紅,然后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我生理期來了,要用那個……而且可能弄到床上了。”
說著她的臉頰要埋在被褥里了。
誰能想到這時候該死的生理期會來勢洶洶的……
這次聽清了她說的什麼,蕭鶴川頓時輕咳兩聲,唇瓣微微緊抿了些,讓她等一會兒。
走出病房后,五分鐘后回來,有些氣喘,身后還跟著一個女護士。
他把買來的一大袋衛生棉以及新病號服和內衣,面紅耳赤的統統塞進她手上。
然后佯裝鎮定自若開口,“你的腿不能亂動,讓護士幫你換。”
季繁月同樣波瀾不驚的樣子,“謝謝了。”
她的右腿沒事,在護士的攙扶下,一蹦一跳的往洗手間去。
蕭鶴川看到了她褲子上的血跡,迅速移開視線,耳尖泛起了一絲紅暈,掀開被子,床上也是。
季繁月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蕭鶴川正在換床單和棉被。
熟練的將沾染血跡的床單換下來,然后鋪上新的。
季繁月抿著唇看他忙碌的背影,忽然覺得蕭鶴川似乎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不近人情。
護士在她身邊小聲說,“你丈夫好貼心啊,眼里有活,知道換床單。
還有,買那麼多衛生巾,夜用、日用、安睡褲一應俱全,想得夠周到的。”
季繁月別開視線,臉頰感覺有點熱。
他買得確實太多了,估計后半輩子她都用不完。
蕭鶴川鋪好床,過去同護士一起扶著她躺下。
季繁月這次沒用手拍他,很小的聲音說了聲“謝謝”。
護士讓她躺下好好休息。
她渾身的疲憊在躺在床上被軟綿綿的被褥包裹后,漸漸的卸去了,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中,隱約有一個暖呼呼的熱水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很暖和。
連她的手也不由得搭在了上面。
隨后耳邊有道略有些低沉的聲音喚她,“季繁月,先醒醒,喝完這個再睡。”
季繁月還以為是藥,任由他扶著后背,靠在他的肩膀上坐起來一些。
閉著眼睛喝完,才覺得這藥好甜啊。
微微睜開眼睛,看到杯子里是紅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