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無法與現如今這樣身高腿長恣意懶散,渾身透著股子矜冷和貴氣的海市太子爺聯系在一起。
至于當時他們的約定……
林疏棠突然喉嚨一熱,迅速低下頭,沒敢再看他的眼睛。
那時候年紀小又在叛逆期,看他整天都死氣沉沉的,哪怕故意把輪椅往臭水溝里推也不反抗。
就沒忍住罵了句:“腿殘了又不是腦殘了,進溝里了你也不吭聲?”
他在溝里,身上都弄臟了。
微微仰頭,眼眸漆黑。
目光不離她半分。
林疏棠覺得她有點過分了,顯得欺負人。
就把人從溝里半拖半抱回輪椅上,自己身上也弄臟了。
蹲在輪椅面前,無奈的道歉,“我不該故意推你,但你總應該給點反應吧?”
他抿著泛白的唇,重新覆下眼睫。
依舊默不作聲。
讓她一拳打進棉花里的感覺。
這副任由她折騰的模樣,就是喂一口玻璃渣子,估計也會混著血面無表情的往下咽。
云城的雪接連下了好幾天,林疏棠就這半蹲在他面前的姿勢,往后肆無忌憚的一躺,身體陷入潔白無瑕的雪地里。
“你這樣活著真沒勁兒。”
“不會說話,也不會走路,將來可怎麼找女朋友?”
“喂。”她開玩笑的看著飄雪的天空,“你要是能站起來了,將來我給你當老婆怎麼樣?”
第121章 她的選擇
第121章 她的選擇
那時候她對婚姻和愛情毫無觀念。
那句話,是她看的某部俗套電視劇里女主角說的。
從她記事起,宋柏東和林瓊嵐的爭執就從未停過,每天都被吵得煩躁。
她想,如果將來一定要嫁人的話,那麼嫁給一個啞巴,這日子該多安靜。
而在她閉上眼睛,享受著這樣雪花飄落在眼皮上,然后慢慢融化的清涼時,有道低啞的嗓音傳來:
“好。”
林疏棠睜開眼睛,猛地看向輪椅上的人。
男孩視線平靜地跟她對視,重復,“好。”
“你不是啞巴?”
她還坐在雪地里,臉上出現了少有的驚愕,顯得很呆。
男孩的手搭在輪椅扶手上,壓著眼尾,眸底是深不見底的暗色,“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啞巴。”
他提醒她,“記住我們的約定。”
柴火燒裂的噼啪聲,將林疏棠浮游的思緒收回。
她低著頭,唇瓣被咬得發白。
再看沈肆時,他沒看她,用木棍將火調得更旺,輪廓依舊精致。
林疏棠唇角掀動,“不是已經好了嗎,那你的腿怎麼還會疼。”
沈肆漾笑,“在過于濕冷的地方才會疼,等到太陽出來,就不會疼了。”算是落下的病根。
他輕描淡寫的模樣,讓林疏棠的胸口處有些悶得不舒服。
過去把手用柴火烤得熱起來,然后默不作聲的貼在他的膝蓋上。
“這樣有好一點嗎?”她仰頭問他。
沈肆愣一下,然后笑,“嗯,不疼了。”
林疏棠去撿了些柴火回來放在火堆邊上烤著,反反復復的把手烘熱,然后再貼在他的膝蓋上暖。
沈肆的后背慵散地靠在石壁上,看她眉頭緊鎖的模樣,哪怕腿上的痛感依舊清晰的存在著,倒忽然覺得這樣痛下去也挺好。
可林疏棠的腦海里想得不只是云城的事,還有在綜藝里的那檔游戲。
第一次見面的時間,他寫的是10年的7月21號。
那天是她生日,所以她印象深刻。
所以沈肆一早就認出了她。
林疏棠貼在他膝蓋上的手輕輕一顫。
原來他們早就見過面的,只是時間相隔太久,回到海市后,整日被宋柏東和林瓊嵐的爭執惹得煩躁。
她早已經將云城的事拋之腦后了。
難怪沈肆剛轉學到二中的那天,看她的眼神透著股審視的意味。
所以,他在面板上寫的時間是真的,并非胡編亂造。
那麼14年的6月28號呢?
第一次接吻的時間?
是她被綁架的那天。
腦海里有根線隱隱的盤纏在一起,理不清,說不出哪里不對。
再看到他赤裸的上半身那些疤痕,她以為是沈肆在高中時打架留下的。
可如果不是呢?
林疏棠內心有個難以置信的揣測,在嘴邊的話呼之欲出。
“沈肆,14年的6月28號那天你……”
“疏棠!”
“疏棠!”
洞口外傳來的兩道聲音,打斷了林疏棠到嘴邊的話。
林疏棠和沈肆不由得循聲看去。
季繁月一行人一身狼狽的站在洞口,頭上戴著探照燈。
看到林疏棠后,季繁月直接“哇”的一聲,沖過來抱住她。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季繁月摸了摸她的額頭,“都發燒了!”
然后緊張的到處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別的傷,臉色鐵青。
林疏棠嘴角牽出笑意,“沒事,我沒事。”
倒是她的手上和臉上都是劃傷,季繁月那麼愛惜自己的一個人,很少受傷的。
顧言卿站在一旁,臉色蒼白,擔憂的看著她,伸手抱她的時候,林疏棠往后退了步,去看沈肆。
他拾起干透的襯衫,眉眼斂著,低頭系襯衫紐扣的手指瑩白,猶如璞玉。
蕭鶴川關掉探照燈,走到沈肆身邊,“你怎麼樣?”
襯衣最上方的兩顆扣子敞著,沈肆略微掀了掀眸,拍了下他的肩膀,“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