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剛才分明還有幾格信號的,這會兒怎麼突然就沒信號了?”
工作人員舉著手機四處找信號,眼看不行,又重啟手機,依舊是找不到服務器,只能作罷。
林疏棠的臉頰被風吹得有些疼,腦袋往外套里縮了縮。
沈肆把身上的外套脫掉,披在她身上后,衣鏈拉到頂,將她小半張臉都遮住。
又把外套的帽子蓋她發頂上,女孩本就清瘦的身形被他的衣服包裹的嚴嚴實實。
“這里風大,你不用把衣服脫給我。”
林疏棠要還給他,沈肆握住她的手在掌心里揉了揉,眉眼含笑,“怕我冷就多牽我一會兒。”
沈肆走到她前邊一些,頎長的身形遮住了刮來的山風,肩上落了一層月色清寒。
風越來越大,如鬼魅般尖嘯,割破了寂靜的夜,讓令人毛骨悚然的。
時不時傳來幾聲不知名動物的嚎叫。
林疏棠望著他的背影,外套上殘留著他身體的余溫和香氣,又低頭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那股暖流從指尖蔓延開來,好似黑暗也沒什麼值得恐懼了。
工作人員嚇得臉色鐵青,出于本能的往沈肆那邊靠了靠。
“聽說這山里有狼,剛才那……那該不是狼叫吧?”
林疏棠看他怕得厲害,本意是想安撫他才提了句。
“狼的眼睛在黑夜中會發出綠色或者黃色的光。”
話音剛落,就看到漆黑樹影里冒出來幾雙黃綠色的眼睛,跟風中燈泡似的一晃一晃的亮著!
“狼!臥槽,是狼!真是狼!”
工作人員心底的恐慌瞬間涌出來,嚇得拼命往后躲,說話都不大利索。
林疏棠也沒想到一語成讖,頓時擰緊了眉心。
按理說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村長所說的安全地帶,狼只會出現在深山里,不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這。
沈肆出冷靜的把林疏棠帶到身后,眼底除了寒霜,沒看到那些能吃人的野獸似的,溫聲細語的問她,“會爬樹嗎?”
林疏棠大概猜出他想干什麼,然后點了點頭。
狼不會爬樹,他們躲在樹上是最安全的。
沈肆讓她和工作人員爬到附近最粗的一棵樹的枝叉上。
林疏棠看他還在樹下,而那些狼已經在試探著朝這靠近了。
她凝著眉心伸出手,“我拉你上來。”
工作人員也在著急的催,“沈先生您趕緊上來吧!那些狼已經往這邊靠近了!”
沈肆站著沒動,將袖口慢慢地挽到小臂處,抬起的眉眼里月光的冷白色,將眼眸映得深邃。
但依舊氤氳著淡淡的笑意。
是看著林疏棠說的,“我把它們引走,很快就回來接你。”
然后壓了壓清寒的眼尾,再看她身邊的那個男子時,沒什麼暖色了。
“在我回來之前看好她,如果她有什麼意外……”
接下來的話他沒說全,但冰冷的眼神令對方渾身一凜,不寒而栗。
怎麼不明白他的意思!
林疏棠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幾乎半個身體趴在樹杈上,探出的身體懸在半空中,伸手要拉住他。
“沈肆,不許你去!”
聲音像緊繃的弦,發出的厲聲用力又緊張。
“我們只要在樹上待到天亮就可以了!”
沈肆并沒有聽她的,站在那里沒動。
她莫名的心慌,從來沒這樣害怕過,“我不許你去,太危險了!”
沈肆仰頭回視,含著暖意的眸色清淺,“相信我,沒事的。”
如果沒下雨,他們是可以待在樹上一直等到救援來或者狼群散。
但此刻月亮已經被烏云遮蓋,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哪怕是秋天,深山里的雨也比冬天的還要冰冷刺骨。
在樹上淋一夜的雨,林疏棠第二天就會生病。
“沈肆!”她嘶聲打斷了他,“我說了不準去!”
顯得有些強勢,音色卻帶著幾分難掩的慌張。
狼群靠得越來越近了。
林疏棠的眼圈已經很紅,不管不顧的要從樹上跳下來拉住他,沈肆淡淡的看向她身邊的男子,“看好她。”
頓時,工作人員趕緊用盡全身力氣拽住林疏棠的胳膊,緊張說,“林小姐你別亂動啊!你這樣太危險了!”
他們待的地方還挺高的,這麼跳下去肯會摔傷!
“沈肆!”
林疏棠的胳膊被那人緊緊地抓住,是生怕她真的往下跳。
“你上來!”看著越發逼近的狼群,風吹得眼睛干澀,她的嗓音在喉嚨里發顫。
“算我求你了,你別逞強,我們在樹上等待救援就可以了……”
簡創腹背受敵的那段時間,和顧言卿分手后被人冷嘲熱諷的那段日子,她都沒這麼低聲下氣的求過誰。
這時候卻在用懇求的語氣,“我不想你有事,你上來!”
雨越下越大了,粒粒分明的砸在臉上、身上。
山霧和水霧一起彌散開,模糊了她通紅的眼,沙啞了她的嗓音。
雨水將他們淋透,沿著她的下巴滴落。
沈肆靜靜的看她,懶懶的笑了下,一雙漂亮的眼眸深邃似海,輕聲說了句“乖乖待著”,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
那些狼本就在虎視眈眈的觀察著。
瞧見沈肆走了,再看看樹上夠不到的人,便一個接著一個的追了上去,又不敢逼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