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季繁月的性格,倘若猜錯了,大概率會留下一個不屑一顧的表情瀟灑走人。
可她現在沒走,甚至后背有些僵硬,看來是說對了。
他繼續,“林家對外說林疏棠已經忘了當年發生的事,不知起因,不知經過,更不知結果。
既然忘了,那又怎麼會知道是顧言卿救了她,還是說當年的事,林疏棠根本就沒有忘,是林家在撒謊。”
季繁月驀地轉身,四周沒什麼人經過。
她快步走到蕭鶴川面前,壓低聲音,“蕭警官,請你不要把你的猜測隨便說出來,你知不知道被有心人聽見的話,會給林疏棠帶來什麼麻煩?!”
蕭鶴川低眉看她,“如果不是真的,你這麼緊張干什麼。”
季繁月的唇角抿得發白。
他淡淡的道,“看樣子是我猜對了,當年的事林疏棠沒有忘。”
似乎又想到什麼,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
難怪當年分明不在一個班又沒什麼交集的林疏棠和顧言卿忽然開始交往。
原本以為是一見鐘情,現在看來是另有隱情。
“我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蕭鶴川覺得這個發現,很有必要馬上告訴另外一個當事人。
誰能想到風光霽月芝蘭玉樹的顧言卿,還能做出冒名頂替這種下三濫的事。
要是沈肆知道的話,怕是要弄死他了。
季繁月心口登時一緊,“你想干什麼?!
蕭警官,難道你想把這件事告訴媒體?”
她張開雙臂,攔住男人。
“我不允許!蕭鶴川,你要是敢對她做什麼,除非先弄死我!”
蕭鶴川瞧了一眼面前瘦弱的小身板,一只手就能拎起來。
真有點不自量力。
“就算我針對林疏棠做點什麼,你又能怎麼樣。”
季繁月咬牙,“我說了,要是動她,就先弄死我再說!”
她的眼神里像是攢著一團火,蕭鶴川看她這義無反顧的樣子,嗤笑一聲。
“好冠冕堂皇的友誼,話說得這麼漂亮,難道你還能真為林疏棠去死?”
他可是親眼見過季繁月收賄賂時諂媚的表情的。
也親眼見過她怎麼打著記者的名號混跡歡樂場,對富人曲意逢迎。
更親眼見過她在夢回大唐里和男人們如何打成一片。
哦,婚前稍微查了一下她的底細,發現林疏棠每年都往她賬戶里打過不少錢呵。
這樣見錢眼開的女人,能為了三千萬能出賣自己的婚姻,又怎麼不會為了錢出賣朋友?
蕭鶴川冷眼看她的表演,抬步朝她逼近,陰影籠罩時,季繁月下意識的后退半步,又生生強迫自己止住。
“季繁月,在沒人的時候適當露出懦弱和虛偽也是一種明智之舉,林疏棠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系?哦,不對,如果她真出了什麼意外,你也不過是少了一個提款機而已,大不了再找一個就好了,你又不是沒資源。”
蕭鶴川說的每個字,都讓季繁月瞳孔在漸漸撐大。
提款機?
林疏棠是提款機?!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走廊里響徹!
蕭鶴川的臉被狠狠打偏,因為難以置信季繁月竟然敢動手,而這樣僵住。
季繁月在半空中的手顫抖,聲音也在顫,“她不是!”
眼淚一顆顆的往下落,狠狠砸在地上。
季繁月的眼眶發紅,布滿血絲。
怒聲重復著,“她不是!”近乎嘶吼,“我不允許任何人這麼說她!”
“她不是任何一個人的提款機!她也不會出任何意外!她也不會被任何人替代!”
別人不行,蕭鶴川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林疏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她值得最好的啊!
季繁月不停的流淚,一瞬間恍惚回到了過去。
第99章 那就弄死我好了
第99章 那就弄死我好了
她的母親是陪酒女。
而她則是陪酒女給季家一位貪圖美色的公子哥下藥,用來費盡心思上位的產物。
只可惜陪酒女的算盤算空了,沒熬到去季家過好日子,就難產大出血死在了手術臺上。
她在五歲那年從孤兒院被帶回季家,從此住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她那位生理學父親只知道吃喝玩女人,父親的正房把她當狗一樣使喚撒氣。
不,那些殘羹剩飯,寧愿喂狗,都不愿意施舍給她。
有好幾個冬天,衣不蔽體的季繁月都緊緊的抱住自己,以為要在冷得像冰窖一樣的地下室里死掉了。
是林阿姨帶著林疏棠來季家的那一天,從地下室里伸進一雙漂亮的手。
季繁月至今忘不掉當時她的眼神,是那麼明亮。
讓她一度以為神仙聽到了自己的祈禱,才會派這樣的她來拉住自己布滿污垢的手。
林疏棠說要跟她當朋友,她脫下昂貴的羽絨服,面無表情的包在了她身上。
那種溫暖不是火焰的熱,也不是棉服的暖,卻是滾燙的,是能灌進心臟的溫度。
季家在那天破天荒的讓她重見天日。
而季家和林家合作的那幾年,是她過得最舒坦的那幾年。
后來好景不長,剛上高中的那年,她得罪了錢家那位公子哥。
因為不肯聽他的話乖乖脫光衣服,任他玩樂,被脫掉一半衣服的季繁月忍不住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