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
她說,要像在化工廠里那樣保護她,永遠不能離開她,她不喜歡被舍棄的感覺。
林疏棠低垂著眼簾,輕言,“我千叮萬囑過讓你不要離開我,可是顧言卿,你說分手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
顧言卿喉頭涌起的酸澀很苦,“是因為我擔心……”就一句話,卻像堵在了喉嚨里,怎麼都說不出去。
林疏棠靜靜的看他唇瓣動了又σw.zλ.動。
她搖頭失笑,“你或許有苦衷又或者別的什麼,可是對你而言,我不是必選項,也不是首選項,這就是我能釋懷的原因。”
這幾個月她想了很多,反復將那八年掰開,一點點的去看。
才明白一個道理——
原來喜歡很可貴,愛也很可貴,但是堅定的選擇彼此才是重中之重。
字字句句,都化成綿軟的刀子似的,在顧言卿的心口上劃開。
可偏偏的,他眼睜睜的看著林疏棠抽回了手,而自己沒有了挽回她的力氣。
酒店的房間在初秋就開了暖風,可顧言卿的渾身都冷透了。
靜靜地看著手中的兩顆柚子糖。
指尖微微發抖。
連這兩顆糖,都是不該屬于他的。
這八年來,每當情之所至,想和林疏棠親吻的時候,就會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柚子香味,就如當頭一盆冷水潑下般的,瞬間將他澆醒。
她總是瞇著眼,很享受的咀嚼著糖果說,這個糖可以給她安全感。
就像是那天在化工廠一樣。
所以不需要催眠,她也一樣的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而這個味道,在這八年里,卻不停的在提醒著他。
——她的這份喜歡,這份依賴和信任,都是他不擇手段搶來的!
甚至無時無刻不擔心那個男人的出現,會讓他所擁有的,頃刻間變成泡沫。
而他竭盡所能,能給她的,只有顧家繼承人這個身份所能帶來的便利。
一旦連這個身份都沒有了,那他拿什麼去和那個男人爭?
從始至終,亂了心的人是他,亂了陣腳的人是他,亂了主次先后的也是他!
而現在,顧家繼承人的身份到手,他想要的人卻放手了……
顧言卿只覺得胸腔窒息哽痛,助理找到他時,他已經半跪在地上,死死地捏著那兩顆糖而顫栗不止。
“顧先生,您沒事吧!”助理慌忙上前。
顧言卿咬著牙問,“事情辦的怎麼樣?”
助理道,“都妥當了,顧晉宇的事鬧上新聞,現在民眾的怨氣很大,顧家的股票也開始狂跌,老爺那邊已經去警署了,孫家這邊強行帶走了孫小姐,還對外說要取消訂婚。”
顧言卿艱難地抬起手,示意他先出去。
助理不大放心放他一個人在這。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顧言卿的手指拂過琴弦,麻木的恍惚了一下,“我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怎麼做才能重新開始。
那個男人至今沒有出現,說不定當年就已經死了呢。
抱著這種可能性,顧言卿眼眸垂著,搭在琴弦上的手卻不斷收緊,勒出血絲。
只要林疏棠認定他就是那個男人,那麼,一切就還有機會。
第83章 錄制綜藝
第83章 錄制綜藝
林疏棠是第二天才知道孫家退婚的事的。
當時她已經把行李塞進車里,準備開車往節目組去了。
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季繁月,火急火燎的把她的行李一并塞到后備箱,自來熟的拉開副駕駛一屁股坐進去。
對上林疏棠疑惑的表情,她邊系安全帶,邊眨巴幾下大眼睛。
“怎麼,一天晚上不見就不認識姐了?”
林疏棠細白的手撐在車上,墨鏡下的眼睛掃過她,“我說親愛的,我是去節目組,您這是?”
季繁月腦袋上扣了個鴨舌帽,老神安在的,“這可是你第一次錄節目,身為你最好的朋友,我當然要親自陪同了,而且其他嘉賓都有助理的,你要是沒有的話,咱們排場上豈不是要跌份,所以我勉為其難的,屈尊降貴的免費當你的助理,千萬不要太感恩,心里實在過意不去,支持微信和支付寶。”
林疏棠摘掉墨鏡,露出那張妝容精致的臉,“這些虛偽的話,你說出來就不覺得惡心嗎。”
她坐進駕駛座,沒趕季繁月下車,“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季繁月擠眉弄眼的,“不愧是狐朋狗友,我什麼心思都瞞不住你啊。”
從包里掏出來個攝像機寶貝似的拍了拍,嘿嘿一笑。
“你們綜藝最近熱度挺高的,可那節目組管得嚴格,不準外部記者進去拍,正好我有你這個內部人員,等我拍夠素材就打道回府,絕不耽誤你們談情說愛。”
林疏棠就知道,“哪里有新聞,哪里就有季大娛記。”
“月薪四千五,命比咖啡苦,我不好好努點力,怎麼走向人生巔峰。”
林疏棠要發動車走了,季繁月按住她的手,打量她這一身。
“等等,你就穿這個過去啊?”
湛藍色吊帶針織毛衣和黑色鉛筆褲,配上黑色長靴,頭發隨意的披散下來。
舉手投足透著股散漫勁兒,野得不行。
這架勢不像是參加綜藝的,倒像是去上山打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