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燥熱的夏天,外頭的高溫炙烤得人喘不上氣。
顧言卿渾身上下卻都是冷的,被她眼底的寒意刺穿般,手不知不覺的松開。
林疏棠走進林家,頭也沒回。
也沒有聽到身后他溫柔的喚她的名字。
客廳里沒有人,只有張叔在收拾廚房里的雜物。
“小姐回來了。”張叔迎過去。
林疏棠彎腰換鞋,“張叔,幫我準備一些吃的,我打包帶到公司。”
胃里隱隱作痛,她輕輕按了按,塞進嘴里一顆糖,甜味遮了唇腔里的苦味,忍下去了。
“好,您先回房間稍等,我這就去準備。”
張叔在去廚房前欲言又止,似乎有話想說。
林疏棠問,“怎麼了?”
張叔遲疑了下,目光忌諱的朝樓上瞟了眼,低聲,“文翰少爺,帶回來一個女人。”
聽到這話,林疏棠陡然笑了,臉色沉沉的。
差點忘了,他們還有個兒子。
據她調查,宋文翰十八歲就被宋柏東送出國深造,林疏棠還沒見過對方。
“張叔,記住,這里只有一個林疏棠小姐,以后別叫錯人了。”
她換了拖鞋,緩慢地上樓去。
那眼神看得張叔心里有點發慌,還是應下,“是,小姐。”
別墅三層,林殊棠住在頂樓。
二樓就是他們一家三口的房間,不,現在還多了個宋文翰。
她拎著包,還沒到二樓,就聽到某個房間傳來隱晦的曖昧聲。
“寶貝就這樣。”
“乖寶貝……”
林疏棠看著聲源的房間,咀嚼軟糖的同時,慢條斯理的將包包的鏈條,一圈圈的纏在手指上。
抬腳猛地踹那房間。
對方大概真把這當成自己家了,連門都沒鎖。
在林疏棠踹門進來時,兩個人登時大驚失色的扯被子去遮赤身裸體。
“你,你誰啊你,給我出去!”
看清對方那張臉,宋文翰慌亂之后,帶了點驚艷,想起母親給他看得照片。
這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這棟別墅的主人。
林疏棠面不改色的用腳踢開地上的女士內衣,在宋文翰稍稍怔愣的眼神中,卷了鏈條的手一拳落下。
房間里頓時傳來殺豬般的哀嚎聲。
關琴雪和宋柏東聞聲趕來,宋文翰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門牙都掉了一顆。
而他帶來的女人拾起衣服,早就趁亂灰溜溜的跑了。
“林疏棠,你住手!”宋柏東把林疏棠推開。
對方往后退了幾步,后背重重的撞在墻壁上。
關琴雪淚眼婆娑的給兒子止血。
宋柏東護著母女倆,看林疏棠的眼神凌厲。
“你、你憑什麼打他,文翰他剛回國,究竟做什麼惹到你了?”
“憑什麼?”林疏棠懶懶地靠著墻,抬眼,“就憑這是我家,手長我這兒,看人不順眼想打就打了,難道下手前還要編理由,選日子?”
宋柏東被她這敷衍的態度氣得臉都紅了,“你太放肆了!”
林疏棠緩緩直起身體,細看,神色中還有幾分昭著的狠,“容我提醒諸位,借宿就要有借宿的覺悟,原本看你們就煩,再做些讓我惡心的事兒,就別怪我下次把事兒做絕了。”
被她眼神輕輕一掠,宋文翰就嚇得往關琴雪懷里縮。
什麼同父異母的姐姐,簡直就是個女瘋子!
林疏棠嫌惡的走出烏煙瘴氣的房間,宋柏東怒氣沖沖的跟出來。
“德林的事兒你打算怎麼解決?如果對方不續約,董事會那邊就會罷免你的總裁職務,到時候別怪我這個當父親的不留情面了!”
林疏棠拎包的手垂在身側,眸色偏落的看他,“用不著你操心。”
她上了三樓,把門關上,隔絕了二樓的吵鬧聲。
走進洗手間沖澡,才發現手背上的無菌貼,是打點滴留下的。
目光閃了幾下,撕了這玩意兒,扔進垃圾桶。
沐浴之后,身上裹了條浴巾坐在沙發上,頭發還濕著,隨意披散。
本打算從包里摸出手機,結果帶出來一包藥和幾顆糖,掉在腳邊。
她彎腰拾起,是退燒藥。
不知道誰放進去的。
也讓她順手扔進了垃圾桶。
撥出秘書的電話,“林金澤先生的行程查的怎麼樣。”
秘書歉疚的說,“抱歉林總,對方行程太隱秘了,哪怕找了幾家私人偵探都查不到……”
林疏棠的指骨抵著眉心,壓了壓疲倦,“沒有不漏風的墻,再多下點功夫,林金澤的行程必須拿到。”
“是……”秘書又說,“不過林總,德林那邊又換了個新總裁,您看要不要去拜訪一下?”
“又換?”周廷山才上任不過半個月而已。
秘書道,“聽說是昨晚上出了車禍,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德林那邊緊急換了個新任總裁,是周廷山同父異母的弟弟,名叫周云亭。”
林疏棠若有所思的道,“能不能聯系上新任總裁?”
“我這里有他的聯系方式,這就發給您。”
掛斷電話,林疏棠拿到了對方的電話,立刻撥了出去。
對方在電話里倒是很好說話的樣子。
還約她晚上在一家餐廳見面詳談,林疏棠應下。
晚上到餐廳時,對方已經點了餐。
和周廷山不同,周云亭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林總,簡創的企劃書我已經看到了,我非常滿意,如果能按照企劃書所言,請到林金澤老先生親自參與設計,我愿意同簡創續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