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住了,高芳霞也后知后覺的反應了過來。
“我…我這是太著急了。”
封建迷信那一套要不得,萬一被有心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蘇染染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媽身體一向很好,會沒事的,別擔心。”
“欸!欸!”高芳霞連連點頭。
蘇染染這才看到,她眼底滿是血絲,一看就沒有睡好。
這樣的孝心讓蘇染染很難不被感動。
“累不累?要不我帶你們去休息一下,媽她可能沒這麼快出來。”
可親媽都在里面動手術了,沈躍哪里還有什麼心情休息?
高芳霞也擺了擺手拒絕道:“沒事,我們等一等。”
雖說婆婆在家時,她也少不得有被責備的時候。
可摸著良心說,整個大隊就沒有哪家婆婆比潘水芳好了。
月子里不讓她們沾一點冷水,雞蛋和肉票都是提前攢著的,坐月子最少每天給她們吃一個雞蛋。
更別提小孩小的時候,哪個不是婆婆帶得多?
人心都是肉長的,對比村里那些動不動就磋磨兒媳婦的婆婆,潘水芳已經是老好人了。
高芳霞恨不能將潘水芳給供起來,責備幾句算什麼的?
聽她這麼說,蘇染染也沒有再提了。
幾人就守在手術室外面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對于等待手術的家屬來說,每一秒都是煎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蘇染染都感覺腳麻了的時候,手術室門終于開了。
沈躍一馬當先沖了上去。
“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手里還托著個盤,盤子上放著一塊血淋淋的東西。
“還要做個化驗,如果是良性的,休養幾天就能出院了,如果是惡性的,那就還要進一步治療。”
惡性意味著什麼,蘇染染跟沈賀心里都很清楚。
沈躍雖然不懂,可他也有最起碼的常識。
知道如果是惡性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病。
否則他大哥也不可能打電話喊他們過來了。
手術雖然結束了,可在場的人心情卻依舊很沉重。
潘水芳是打了麻醉開的刀,現在還沒醒來。
護士將她推回了病房,交代了幾句,就出去了。
病房里,6號床和8號床的大嬸大爺今天都出院了。
此時沒有新的病人住進來,整個病房就只有潘水芳一個病人和她的家屬。
化驗結果沒這麼快出來,蘇染染提議讓沈躍和高芳霞先去招待所休息一下。
別潘水芳還沒醒,兩人就累垮了。
沈躍根本不想去,只想在這里等結果。
最后蘇染染帶高芳霞去,就留兩兄弟在醫院等。
王春妹和李信榮早就走了,他們去買菜,順便幫蘇染染買。
招待所離醫院同樣很近,兩人拿出大隊開的證明,開了一間房。
高芳霞從沒住過招待所,連樓梯在哪都不知道。
蘇染染就帶著她上二樓,教她怎麼辨認自己的房號。
高芳霞第一次上樓梯,看什麼都很驚奇。
“這就是那些知青們說的樓上樓下?”
蘇染染知道這年代有多落后,她也沒嘲笑,而是耐心的一一解答高芳霞的好奇心。
兩人進了房間,高芳霞一邊放行李,嘴巴也沒停過。
“你知道嗎?那個李雪秋上個月被放回來了。”
聽到這話,蘇染染有些驚訝。
“不是說關進精神病院了嗎?”
“精神病院關了一年多了,聽說沒人給錢治,人家也不想白白養著她,就把她放回來了。”
李雪秋被放回來的時候,整個大隊的人都跑去她家圍觀了。
整個人都瘦脫了相,頭發像雞窩一樣,看到人就躲,說話也語無倫次瘋瘋癲癲的。
原本李家幾兄弟還大打出手,把她搶回家去好吃好喝的供著,期待她像從前一樣,給他們帶回吃的用的。
可一段時間下來,別說給他們帶吃的,她不給他們添亂就不錯了。
原來李雪秋發瘋的時候不僅打人,還隔三差五打翻家里的飯。
李家三兄弟輪著被折騰了一遍以后,也徹底明白他們再也不可能過上從前的風光日子了。
沒有用的李雪秋就像是燙手山芋一般,又被幾兄弟給推來推去的。
可誰也不愿意養著這麼個瘋子。
干不了活不說,還會打人,浪費家里的糧食
就在這時,隔壁村一個老光棍找了個媒人上門。
說是不嫌棄李雪秋瘋了,要娶回家做媳婦。
李家幾兄弟一聽不僅能賣個彩禮錢,還能甩掉這瘋子,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
“前幾天隔壁那老光棍就把人背回去了,連個酒席也沒有,更慘的是,老光棍把她背到半道,恰好碰見于正軍從隔壁村接新娘回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李雪秋當即就掙扎著下來,攔住了于正軍的自行車,要將那新娘子扯下來。
還說她才是于正軍的媳婦,罵人家新娘子是騷狐貍。
老光棍一看李雪秋似乎變正常了,當即大喜過望,直接扛著人就走了。
李雪秋一個瘦不拉幾的女人,哪里能掙扎得過老光棍?
就這樣哭著喊著被帶走了。
而被攔路的于正軍卻從頭到尾都沒有阻止一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