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軍嫂們也想起了王春妹已經很久沒有跟她們一塊行動了。
她們上一次見到她時還是她跟大伙請教怎麼趕海。
其他時間都是來去匆匆的,她們幾乎看不到她人影。
原本以為她又變回來從前膽小怯懦的樣子了,沒想到人家竟偷偷的學習去了。
“春妹,你真是太厲害了,換作是我,一拿到書本指定就要睡著了。”
鐘菊華佩服道。
雖然羨慕王春妹氣質變好了,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讀書的料。
她甚至覺得讀書比種地都要累人。
雖然她不喜歡讀書,可看到別人愿意讀書學習,心里頭還是很敬佩的。
其他人也差不多,一個個又是羨慕又是贊嘆。
“你們要是想學,我不介意再多收幾個學生,人多了咱們剛好能開一個班。”
蘇染染開玩笑道。
一聽這話,幾個軍嫂面色一變,紛紛搖頭擺手。
“可別,當初我爸拿著棍子打我都沒去學校。”
“讓我讀書,我寧愿多種幾塊田。”
……
不知道是怕蘇染染抓她們學習,還是不想打擾王春妹,幾人熱熱鬧鬧的說了幾句后,就告辭離開了。
院子里就剩下蘇染染和王春妹兩人。
因為有了新華字典,王春妹大多時候都能自己學,只偶爾有不理解的才會過來請教蘇染染。
“今天是碰到什麼難題了?”
蘇染染熟門熟路的將人帶到客廳里去。
“是有個問題想要跟你請教一下。”
其他軍嫂們離開后,王春妹臉上也多了一絲憂愁。
見她表情并不像是被書本給難住的樣子,蘇染染有些奇怪。
“什麼問題?”
自打發現她可能是古代來的人后,蘇染染在日常的相處中也逐一應證了自己的猜想。
對于這麼一個出身封建社會,卻愿意自強向上的女同志,她還是樂得幫一把的。
王春妹苦笑了一下。
從她跟蘇染染學習以后,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讀書上。
不僅自己學,還教張小花。
母女倆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學習,而一家之主的張信榮就這樣被忽略了個徹底。
王春妹知道他在等自己認錯,每天擺著個臉,陰沉沉的。
可她并不想跟他低頭,她要是低頭了,就意味著某些犧牲不可避免了。
而張信榮大概是氣狠了,果然不給她家用了。
王春妹現在手里只剩下兩塊錢。
可她卻并不想去求他,她的自尊也不允許她這麼做。
不過王春妹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的,自從拒絕了張信榮那天起,她就每天領著張小花去趕海,去種地。
原主的家鄉并沒有海,而王春妹自己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哪里懂得怎麼趕海?
最后還是其他軍嫂教的,而種地她就請教了蘇染染。
南島基地種上了番薯,家里種滿了空心菜。
趕海回來的海鮮她每天只吃一小部分,剩下的全部曬了起來,空心菜現在已經頓頓吃都吃不完了。
王春妹打算張信榮要是再不給家用,她就不煮他的飯了。
反正她們娘倆吃點海鮮和青菜還能對付著過日子,等番薯長起來了,就好過一些了。
只是真要走到那一步,他們的關系勢必要更加惡化。
“我在思索,女人離開了男人,要怎麼樣才能安身立命呢?”
這十來天,她拼了命的學習,終于認識了不少字,也學會了閱讀。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第一次蘇染染給她講解世界地圖時的震撼。
原來這個世界這麼大,而她上輩子直到死了,都被困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
聽到這話,蘇染染有些意外卻又感覺情理之中。
當初張信榮和王春妹之間的糾葛鬧得整個家屬院人盡皆知。
張信榮對她們母女倆不好已經不是秘密了。
她原本以為王春妹這麼努力學習,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能改善跟張信榮的關系。
沒想到人家已經開始思考獨立生存的問題。
看著面前目光堅定的女人,蘇染染心中又多了幾分敬佩。
“想要安身立命,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是那麼簡單。”
雖然已經是新時代,主席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
可現實是,女人在社會生存仍然要遭受許多偏見和鄙視。
自己之所以能將自己的想法這麼快推行開來,實際上還是仰仗了沈賀的身份。
如果單單是她一個人,根本不可能這麼順利。
“要獨立生存,你首先得有一份工作。只是這年頭工作一個蘿卜一個坑,并不是那麼好找的。”
一聽這話,王春妹眼睛黯了黯。
可她也沒有放棄,“那我要怎麼樣才能找到一份工作?”
“縣里有個機械廠,不過對文化要求有點高,想要進去得考試。”
也只有這種要求高的廠還有點機會,別的地方早就被塞滿了。
按理說像王春妹這樣的文盲身份,是連考試資格都沒有的。
可她是軍嫂,如果文化程度跟上去了,要個考試資格也并不是什麼難事。
畢竟機械廠里也并不都是技術工,也有別的工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