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還有個謝家軍撐著,這次大遼犯邊,怕是慶國半壁江山都要淪于蠻夷鐵騎之下。
而長公主雖女流之輩,于內敢聯手旁人眼中的反賊赤血盟,處處掣肘秦繼明,一點點蠶食揭開他的真面目,逼得他在準備不足之際匆匆逼宮。
對外,亦敢披甲上陣親征雁門關,驅逐蠻夷。
這樣的人,是男是女又怎樣……元清帝不還是正統皇帝,卻把一切搞得一團糟。
幸好他還有最后的清醒,在得知自己妹妹親征雁門關與謝家軍共同驅逐大遼后,紅著眼睛顫抖著立下詔書,傳位于長公主盛暖。
而他自己則是隱姓埋名,帶著一隊魚龍衛離京,也解脫了自己,不用再日日承擔著自己無力承擔的重擔,活的辛辛苦苦又戰戰兢兢。
而監國長公主在返京進宮翌日,便被左相安文錄與督查院院長蘇長淵等一眾朝臣奏請,正式登基稱帝……
………………
上將軍府,謝欒坐在書房,一身墨藍滾銀邊錦袍,俊美逼人的臉上一片冰寒。
對面,是和他一樣皮膚有些粗糙,明顯還沒完全從烏蒙山脈凜冽寒風摧殘下恢復過來的蒙沖。
蒙沖遞上一份名單,壓低聲音:“少將軍,這是屬下查到的名單。”
謝欒冷著臉接過來一看,竟然有二十多人,頓時面色更加難看。
這些人都是出身優渥的權貴之子。
女帝繼位后,就開始有人上奏請立皇夫,隨即便是各路大臣將自家的后輩舉薦,并且重金請人畫像,要將畫像統一送入宮中請女帝挑選。
看著名單上那二十多人,謝欒冷笑:“不知羞恥的玩意兒。”
盛暖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這些人當他是死的嘛?
難道是他這兩年脾氣太好了,所以這些人以為他變得好說話了?
下一瞬,謝欒招手將蒙沖喚到身邊,隨即耳語:“交代宮中這幾日當值的兄弟……”
等聽到自家少將軍的話,蒙沖緩緩睜開眼,滿眼驚嘆。
居然還可以這樣?
接著,他抱拳:“少將軍放心,屬下一定辦好這差事。”
等到蒙沖離開沒多久,薛婉茹走了進來。
“欒兒……”
謝欒起身:“母親。”
薛婉茹是有事來的,因此,即便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最終卻依舊硬著頭皮出聲:“這幾日,為陛下選皇夫的事,你可聽說了?”
謝欒面色不虞,嗯了聲。
薛婉茹看到兒子的模樣,試探著開口:“母親也尋了個畫師來,你可要見上一見?”
在薛婉茹心里,其實是不想兒子去做那勞什子皇夫的。
原本的長公主成了女帝,皇帝三宮六院再正常不過,她兒子不該呆在那種地方。
可想起從雁門關回來,自家兒子裝病喊疼黏著人家不肯撒手的樣子,薛婉茹又有些無奈。
擔心兒子性子倔不好意思主動,薛婉茹只能自己替他考量,這才試探著問他需不需要畫師。
言外之意便是問他需不需要送畫像進宮去。
薛婉茹原以為以兒子的脾性,即便愿意,怕是也要嘴硬一會兒。
可沒想到,她剛說完,自己兒子便抬頭,若有所思:“一位畫師怕是不夠,娘你多找幾個來,一定要技藝精湛的……”
薛婉茹:……?
盛暖自然也知道了自己要被迫選皇夫的事。
那些大臣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對皇帝最基礎且要緊的要求,就是開枝散葉。
只是可惜,她怕是做不到。
這幾日處理堆積的奏折看得她眼花繚亂直冒金星,她還試圖分出去一些給左相,結果卻被那老頭教育:這是皇權,陛下莫非也要讓大權旁落。
盛暖被噎回來,只能悻悻自己看,看著看著就想罵人。
這些官員是不是都吃太飽了,屁大點事都要寫個奏折……還有的拐彎抹角用奏折拍馬屁。
好不容易處理完了,結果,還沒等她喘口氣,內侍嘿嘿笑著進來稟報:“陛下,諸家公子的畫像送來了。”
盛暖:……
她已經想好了要怎麼處理這件事,但這些畫像都是大臣家的嫡子嫡孫,直接退回去也不合適。
她抬手讓小太監將那些畫像送上來,靠在龍椅上葛優癱著抬抬下巴:“你來吧,一個個打開。”
小太監恭敬應了聲,隨手拿起一個,展開……隨即便愣了一瞬。
小心翼翼看了眼女帝,小太監低聲說:“陛下,這第一幅畫像,乃是鎮遠侯世子,謝欒。”
謝楠因功封侯,謝欒如今已經是世子。
盛暖愣了一瞬,然后就笑了:“我看看。”
接過畫像,她就看到,的確是謝欒,一身紅袍騎在馬背上,端的是恣意瀟灑,就連他座下的沉銷都被畫的惟妙惟肖。
盛暖勾唇將畫像放到一旁,靠坐回去:“繼續吧。”
小太監拿起另一幅,打開……然后就傻眼了。
盛暖原本正閉目養神,見沒聲了,睜眼:“怎麼?”
小太監神情有些恐慌,又有些糾結,最終猶豫著開口:“陛下,這第二幅,還、還是謝世子……”
盛暖:……
她坐起來接過第二幅畫像,這時,就聽到客服忍不住開口:“不用想了,你打開看看,全都是那位。”
盛暖隨手拿起一個,打開……再拿起一個,然后就見到了各種衣著各種姿勢的謝欒,甚至還有一副,衣襟松散,隱約露出胸口肌肉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