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暖算是明白原主當初住在霍家為什麼會對霍家兄弟滿心記恨了:原本就心里記仇,再被霍應寒這麼拿話刺著,不記恨才怪。
但她不行。
她這兩天把賬算得差不多了,已經準備開始動手,只是她需要一個幫手,然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對門的蘇阮。
一來是蘇阮的手藝的確不錯,二來也是見她實在可憐。
吃完飯后,盛暖去對門找蘇阮,蘇阮正在門口一小片菜地澆菜,見她過來,放下水桶在舊衣服上擦了擦手:“怎麼啦?找我有事?”
盛暖嗯了聲:“你這會兒有空沒,找你一起做好吃的。”
蘇阮饑一頓飽一頓是常態,上次那碗肥腸面她后來做夢想起來都流口水,只是不敢再往盛暖面前湊。
聽到盛暖說做好吃的,她眼睛瞬間就亮了:“我這會兒沒事。”
可就在這時,蘇阮母親張紅霞從屋子里走出來:“什麼沒事,你兩個弟弟的衣服洗了沒,整天跟人胡混什麼呢?”
說完,張紅霞又看向盛暖,眼神在她身上的衣服上掃了圈,又瞥了眼盛暖白生生的臉蛋,咧嘴嗤笑:“再是城里來的還不是苦命,現在沒爹沒娘的跟著兩個破落戶討生活,還當自己多矜貴呢,平白就想使喚我家這賠錢丫頭。”
蘇阮臉紅透了卻不敢說話,更不敢說吃了盛暖的東西。
要是讓她母親知道她自己吃了一大碗肥腸面,居然沒帶回去給弟弟吃,肯定要扒她一層皮。
蘇阮咬唇看著盛暖,滿眼忐忑不安,怕盛暖把那件事說出來,也怕盛暖生氣了以后不肯再帶她一起。
盛暖把她可憐巴巴的樣子看在眼里,沖張紅霞笑了笑:“嬸子,我也是見蘇阮沒什麼事,找她一起玩兒,人生地不熟找她幫點小忙。”
一邊說著,她從兜里掏出剩下的幾顆水果糖遞給張紅霞:“要是嬸子介意,那我就去找別人好了。”
張紅霞見到包裝漂亮的水果糖,眼睛嗖得就亮了,一把抓走水果糖忙不迭道:“哎行了行了,現在地里也沒啥活計,就讓死丫頭幫幫你好了,不過你使喚她了,飯也得你管了,家里就不給她留飯了。”
盛暖露出些許為難模樣,猶豫一瞬:“那,好吧。”
張紅霞這才心滿意足把糖揣進兜里,一顆都沒給蘇阮,轉身進了院門。
等到張紅霞走了,蘇阮才小聲開口:“對不起,我沒敢讓她知道吃了你的東西,我會被打死的。”
盛暖嗯了聲:“沒事。”
看到盛暖像是真的不在意,蘇阮咬了咬唇,繼續說:“那天,霍大哥給了我兩個野雞蛋,我……我沒來得及跟他解釋,我、我也想留著吃,我餓怕了。”
蘇阮眼圈有些紅:“最近青黃不接的,家里吃的不多,我媽就……”
她話沒說完,低著頭吸了吸鼻子,看起來可憐得很。
盛暖知道她說的是真話,但也故意存了幾分裝可憐想從她這里討好處的意思,只是沒有戳穿。
只要蘇阮沒什麼壞心,一點吃的,她不介意。
很快,盛暖帶著蘇阮到了村東頭的水渠那里……小孩子們正在釣黃鱔,盛暖走過去,挑了個背簍里黃鱔大一些的,問那小男孩:“黃鱔賣不賣?”
小男孩頂著日頭瞇著眼看她,猶豫著問道:“給多少錢哇?”
小孩子們雖然愛抓了黃鱔打牙祭,但沒調料什麼的,囫圇燒出來也沒什麼味道還有些腥,如果能換錢,自然是樂意的。
就是怕賣的太賤。
盛暖指著簍子里比小拇指略粗一點的黃鱔:“像這麼大的,一毛錢一條,再小的話不要。”
聽到一毛錢一條,那些小孩子們一愣,然后樂壞了。
“我有,我賣,我賣給你。”
“我也有!”
片刻后,盛暖花了兩塊錢買了二十條大小還過得去的黃鱔,蘇阮抱著簍子跟在她身邊,有些猶豫:“這東西不好吃。”
盛暖笑了笑:“沒事,我有秘法。”
這玩意兒,調料弄好了燒出來噴香。
賣了最多黃鱔得了一塊錢巨款的小男孩很大方的送了她一個專門用來處理黃鱔的小彎刀,盛暖和蘇阮到河邊去處理。
她原本還想著蘇阮敢不敢碰這玩意兒,因為她自己看過去都有點點毛骨悚然,結果不等她開口,蘇阮就蹲在河邊十分利落的開始處理起來,沒多久就收拾的干干凈凈。
回去的路上,兩人找了一叢野蔥,扯了一大把野蔥回去。
進了院門,霍應時恰好出來,等看到簍子里一堆軟塌塌的長條狀,頓時愣住,有些惡寒的移開視線:“這,這又是要做什麼?”
盛暖沖他眨眨眼:“燒鱔段兒,賊香。”
霍應時搓了搓胳膊勉強擠出笑臉:“哦……”
一副斯文膽小受不了這陣仗的架勢。
盛暖樂了,對他擺擺手:“你等著吧,待會兒香的你舌頭都想吞下去。”
說完她帶著蘇阮進了廚房,她打水淘米,蘇阮操起菜刀咚咚咚直接開切。
二十條黃鱔切了大半盆,盛暖把飯蒸起來,然后開始腌制黃鱔,等到米飯蒸好了,架火倒油。
先是蒜片干辣椒和小香蔥煸炒,片刻后,刺啦一聲,鱔段下鍋……前兩天買的調料很全活,放了料酒八角等等進去,翻炒到金黃然后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