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成幾步走到班長面前:“沈書磊同學?”
班長抬起頭,神情冷淡:“有事?”
“跟我們走一趟吧。”
說完,賀成就一把把人拽起來,旁邊有學生站起來想要阻止,謝瀾淡聲開口:“黃主任找班長,大家不用管。”
那些學生聽到黃主任,立刻又坐了回去。
班長眉頭緊蹙,想要掙扎,卻被謝瀾和周哲一左一右夾在中間直接往外邊帶去,盛暖跟賀成蹬蹬跟在后邊。
等到下了樓,看到是往藝術樓的方向去,沈書磊頓時開始掙扎:“放開我,你們要做什麼!”
“放開我,放開。”
可他根本無法掙脫掉三個男人,急的眼睛都紅了。
賀成哼笑了聲:“你反應這麼大做什麼,還是說,藝術樓里面有你不敢見的人?”
沈書磊眼睛發紅神情發狠:“胡說八道,哪有什麼我不敢見的人,放開!”
謝瀾淡淡吐出兩個字:“柴念。”
沈書磊頓時一震,瞳孔緊縮。
周哲似笑非笑:“你看起來很害怕的樣子,還是說,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柴念的事嗎?”
“我沒有!我沒有!”
沈書磊一邊掙扎著一邊像是有些癲狂:“與我無關,我沒有錯,是他,本來就是他引誘我,是他……如果不是他,不會被別人看到,黃主任要找我爸媽,要取消我保送名額……”
沈書磊滿眼痛苦:“他說柴念要把一切推到我身上,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是變態,不會再有學校要我,我父母會羞憤欲死,我,我……”
盛暖挑眉:“所以你就把一切都推到了柴念身上?”
沈書磊聲嘶力竭:“本來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我不會喜歡男人!”
盛暖語調冰涼:“你千方百計把一切都推給他,還舉報他騷擾你,柴念卻把一切都攬到了他自己身上,說和你無關,嘖。”
沈書磊頓時一僵,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你撒謊!”
“你撒謊!”
沈書磊有些瘋:“是他想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黃主任說,柴念要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因為他要藝考,他……不可能,他怎麼可能背下一切,不可能!”
可一邊拼命搖頭,沈書磊的神情卻逐漸崩塌。
謝瀾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柴念那份檢討書遞了過去:“你可以看看。”
“什麼?”
沈書磊顫抖著接過,一邊往下看,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他先是不住搖頭,后來又是哭又是笑,像是瘋了一樣大喊起來:“不、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
“啊……啊……柴念,柴念!”
下一瞬,沈書磊瘋了一樣掙脫開來直直往藝術樓上沖去,謝瀾幾人立刻跟上。
盛暖跟在后邊,心情一片復雜。
如今的藝術樓已經變得斑駁破舊,可不知多少年前,這里也是充滿朝氣和希望的校園。
纖細漂亮的少年和內斂沉默的學霸班長,少年慕艾,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情難自已,他們在樓梯間躲著接吻,卻不慎被人撞見。
他們一個是重點班的尖子,即將保送大學,一個是拔尖的藝術生……學校震怒,那個出了名嚴苛的黃主任瘋了一樣逼他們。
沒人知道,黃主任自己的孩子也是同性戀,且因為戀人病逝而離家出走,怨恨父母瞞著他,再沒有回來過。
他仿佛將沈書磊當成了自己的兒子,柴念就是那個該死的變態,他告訴沈書磊,柴念準備把一切推到他身上。
少年心神脆弱又崩潰,寫下了那份舉報信,而與此同時,柴念也認下了一切。
就這樣,柴念成了所有人眼中騷擾同學的變態。
那些人厭惡他議論他欺負他,尤其是某些曾經對他有過肖想卻被拒絕從而懷恨在心的陰暗東西,更是借著這個由頭“替天行道”。
他被孤立、被嘲諷、被校園暴力……甚至就連領訓練服的時候,那個后勤處的老師都用下流的字眼羞辱他,想要非禮。
他沉默著忍受了所有,因為他想要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他們說好了,等到比賽的時候,他的心上人會去看他比賽。
直到那天,那些學生將他堵在衛生間,扯碎了他的褲子,哄笑著說要看他是男是女……人群后,他看到自己的心上人神情麻木冷眼旁觀。
少年終是沒有堅持到比賽那天,一個夜晚,他把自己吊死在了公寓樓里……之后,學校就亂了。
意圖欺辱他的后勤人員在午夜下樓的時候看到了柴念,掉下樓梯折斷了四肢……對他極盡羞辱的黃主任被人發現倒在辦公室,嘴巴被撕裂到了耳根。
他殺了所有欺辱過他的人,卻沒有動他的戀人……
學校廣播里的樂聲越來越大,周圍的光線也越來越暗,天好像在瞬間黑了下來。
無數黑影往藝術樓這邊奔來,盛暖跟著謝瀾幾人沖進了訓練室。
訓練室中,沈書磊跪坐在鏡子前嚎啕大哭拼命拍打鏡子:“柴念、柴念……”
鏡子里,穿著訓練服身形纖細的少年顯出身形,他看著自己昔日的戀人,聲音很低。
“沈書磊,你來了。”
他說:“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卻一直沒有等到你,你怎麼不來呢?”
沈書磊哭的全身顫抖,不停重復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
鏡子里,少年往后退了兩步:“約好了看我跳舞的,你現在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