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亭淵帶著孫蘭衣和盛驚霜來送她,孫蘭衣眼圈紅紅罵了好些聲“死丫頭”。
盛暖只能哄她:“回來的時候給娘帶你喜歡吃的云州燒餅。”
孫蘭衣被氣笑了:“誰要你十萬八千里帶回來的燒餅,不得臭了。”
盛暖嘿嘿笑著又跟盛驚霜擠眉弄眼:“哥,抓住機會,多哄哄九公主。”
盛驚霜面色微紅:“你不知羞。”
盛暖嘖了聲:“是你不懂。”
哄九公主等于是給盛家在這段時間內又小小的上了層保險,再者,燕懷玉與燕江玹關系親近……總歸沒有壞處。
這邊,盛暖和家人嘀嘀咕咕,燕江玹站在船上看著。
而今,他已經沒有可以來相送的親人……
不過幸好,還有她在身邊。
就在盛暖和燕江玹乘船順流而下的時候,皇宮里,幾名皇子聚在一起。
他們是去探望五皇子的。
被獒犬重傷甚至瀕危,五皇子在床上躺了好久才能下床,身上滿是觸目驚心的疤痕,原本就飛揚跋扈,如今更是多了幾分陰鷙。
有人提及安王燕江玹下云州剿匪的事,七皇子在旁邊咂舌:“沒想到,那臨安郡主居然一同前往,不是說她瞧不上安王嗎?”
五皇子冷嗤了聲:“我早就瞧出不對勁了,所謂的瞧不上,怕不是演給旁人看的。”
燕江容端著酒杯的手微頓,隨即狀若無意:“五弟何出此言?”
五皇子瞥了他一眼,哼笑:“當初在秋獵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不對,那賤人為了搶一只紅狐貍與我針鋒相對,后來,那狐貍皮毛就出現在燕江玹大氅上了……”
燕江玹婚后穿過一件大氅,暗紅色毛領沒有半分雜色。
七皇子恍然:“原是這樣,我還以為臨安郡主一直心儀三哥呢。”
燕江容笑了笑:“七弟說笑了,那只是臨安郡主婚前貪玩,經常與我和小九一起出入,旁人以訛傳訛罷了。”
他面上不顯,可桌下那只手卻緩緩攥住了掛在腰側吊墜下的兔尾,眼底一片冰寒……
原來,那兔子只是挑剩下的。
她當初可以為了他徒手接劍,如今,卻跟著另一個男人出生入死……
江面一片風平浪靜,大船破開水面往前行駛,沿途景色宜人。
可盛暖知道,他們安生不了多久,甚至,都安全不了多久。
吃完晚飯,盛暖在甲板上晃蕩了一圈散步消食,想到晚上要跟燕江玹同住一個艙室,頓時亞歷山大。
要是以前還能來個姐妹夜話什麼的,可現在……想到燕江玹可能是雙,而且雙的目標疑似是她,她就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磨蹭到甲板上都快沒人了,她才不得不回去房間里,剛進去,就看到燕江玹正坐在那里看書信。
抬眼看了她一眼,燕江玹垂眼繼續看信,看完后將那張紙放在蠟燭上燒了,這才擦了擦手起身:“乘船可有不適?”
盛暖笑呵呵搖頭:“沒有沒有,都挺好的。”
“往后去,怕是休息的時間就不多了,早點歇息吧。”
“好的好的。”
盛暖到旁邊小隔間洗漱收拾,磨蹭了好一會兒,出來,就看到燕江玹已經靠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本書。
看到她出來,他掀起眼皮,然后抬手拉開旁邊被子:“過來休息。”
盛暖呵呵笑:“殿下不洗漱一下嗎?”
燕江玹看了她一眼:“你回來前我已經洗過了。”
“哦。”
盛暖磨磨蹭蹭往床邊走去,
沒有注意到燕江玹格外幽深復雜的神情。
她的抗拒實在太過明顯。
就在這時,盛暖忽然想起什麼,倏地抬頭:“殿下,如今船上人少,要不我把衛將軍給你叫來吧,晚上你們兩個住?”
燕江玹眉頭微蹙,有些狐疑:“衛瀾?叫他做什麼?”
盛暖滿眼復雜:“衛將軍對殿下死心塌地,殿下這般,不怕他心寒嗎?”
燕江玹眉頭皺的更甚:“你究竟在說些什麼?”
盛暖擺擺手:“罷了罷了,殿下先歇息吧,我睡不著出去走走……”
不給燕江玹說話的機會,她轉身打開艙門倏地閃了出去。
身后房間里,燕江玹穿著寢衣靠在床上,神情一片晦暗莫名。
所以,她現在是真的抗拒與他親近……為什麼?
盛暖出了房間,剛要往甲板上去,就看到衛瀾往這邊走來,她猛地一怔,連忙上前:“衛將軍。”
衛瀾抱拳:“王妃。”
盛暖停在他面前,嘆了口氣,然后壓低聲音:“衛將軍,殿下這會兒一個人在房間,我出去走走,你過去吧。”
盛暖低聲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希望看到衛瀾后能喚醒燕江玹的良心。
衛瀾猶豫了一瞬,點頭:“明白。”
王妃是擔心殿下一個人不安全……其實并不用,暗中有影衛在。
聽到他的話,盛暖松了口氣:“去吧,和殿下好好談談。”
說完,她轉身下樓往甲板上走去。
盛暖原本是想一個人呆著靜靜,順帶也考慮好怎麼跟燕江玹說清楚。
做集美做盟友都行,但別的,她是斷然不能接受的。
可剛走到甲板那里,她就聽到有人在。
“嘔……”
盛暖看到居然是裴景。
素來冰冷穩重的裴景扒著船舷伸出頭吐得天昏地暗,盛暖也看的目瞪口呆。
好一會兒,裴景像是才緩過來,這才發覺有人。
他倏地轉身,看到是盛暖,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躬身行禮:“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