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暖嘴巴動了動,可看到他銀發紅眸邪氣逼人的樣子,解釋的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已經從客服那里知道,銜月劍尊在去離燼山前其實是清醒的,即便他已經有了心魔,卻還未被心魔所控制。
任誰都知道奚沉雪不懷好意,堂堂劍尊更不可能不清楚,他也知道自己去了就是直接踩進奚沉雪的陷阱……可他還是去了。
現在,他已經完全被心魔所控制。
銜月劍尊居高臨下將她按在寒冰床上,滿眼嘲諷:“想好怎麼求饒了嗎?”
他胸口的傷已經恢復,只是血跡依舊還在,觸目驚心。
滿眼冰寒開口,可話音未落,余光忽然掃到什麼,他眉頭微蹙,按在盛暖肩膀處的手指緩緩將她的衣衫挑起一些……縱橫交錯的鞭痕觸目驚心。
盛暖明顯看到他瞳仁緊縮,可接著他卻嗤笑了聲:“怎麼,看來你以命相護的魔尊待你并不怎麼樣嘛。”
全身上下魔氣翻涌,可從始至終,他卻沒傷她一根發絲。
盛暖抿唇,緩緩伸手……然后就看到銜月劍尊居然身形微頓。
他似乎以為她又要向他動手,可即便如此,他卻連躲避都未曾躲避,而是就那麼靜靜看著她。
盛暖手臂勾到他脖子上,低低嗯了聲:“他是待我不好……只有你對我好。”
銜月劍尊猛地一怔,然后又倏地笑了,語調嘲諷:“這是你求饒的方式嗎?還是說,你覺得我和那個沒用的小劍修一樣好騙?”
盛暖勾著他的脖子支起身子靠近他一些:“沒騙你,這床真的好冷……”
銜月劍尊抬手,下意識想要把黏在他身上的狐妖扯開,可手伸出去,卻不受控制一般直接扣在對方腰線處,直接把她按進懷里。
“這是你自找的……”
男人冷冰冰的話似乎沒有任何溫度,可下一瞬,盛暖就發覺原本冰寒刺骨的寒玉床變成蓬松柔軟的觸感。
她唇角翹起,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股大力按下去。
銜月劍尊赤紅的瞳仁幽幽看著她,握慣長劍帶著薄繭的手沿著她鎖骨滑過,目光森然。
盛暖忽然想起當初被支配一夜的恐懼,她干巴巴求饒:“那什麼……你收斂點。”
話音未落就傳來布料的撕裂聲。
周圍的溫度開始上升,她聽到銜月劍尊仿佛從牙縫里擠出的話。
“你就只配被這麼對待!”
盛暖很快就明白他口中“只配被這麼對待”是什麼意思……
如果說當初的小劍修映塵因為青澀還有所收斂,那麼眼前的銜月劍尊根本就是肆無忌憚。
他滿臉冰冷仿佛沒有七情六yu,實際卻是無比兇狠,盛暖最初是存了服軟和任他撒氣的心思……可到后來卻也受不了了。
然而,無論她是可憐央求還是咬牙咒罵,那人都完全油鹽不進,像是恨不能把一身修為盡數使到她身上,不讓她死去活來不肯甘罷休。
偏生他還一直冷著臉,若非赤紅眸子無比幽深,以及無法掩蓋的沉重呼吸,只看他的臉,恐怕沒人知道他在做多麼惡劣的事情……
天黑后,應清靈才好不容易與一眾同門熄滅了業火,沒讓業火傷人,她灰頭土臉回到祁云山后又不放心前往問劍峰。
然而,剛到問劍峰,就看到兩名劍童坐在石階上,具是小臉漲紅。
應清靈挑眉:“坐這里干嘛?師尊呢?他老人家可是徹底入魔了?”
一個小劍童磕磕巴巴:“大抵是的。”
應清靈一顆心頓時沉下去,不發一語迅速飛掠進去。
然而,進了劍尊洞府的一瞬她就傻眼了,目瞪口呆看著床上正沉沉睡著的狐妖。
她知道劍尊化身映塵的時候看上了這只狐妖,也猜到他是為了這狐妖才去闖的離燼山,可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仿佛沒有七情六欲的男人居然會這麼荒唐!
他一劍劈了魔宮,害她帶人善后到現在累個半死,他自己殺氣騰騰捉了狐妖回來,結果卻是在……果然是徹底入魔了,也徹底放飛自我了!
沒辦法再忍受洞府中曖昧未消的氣息,應清靈滿臉麻木轉身離開。
同一時間,問劍峰另一處,銜月劍尊白衣飄飄盤膝坐在山巔。
他兩手結印,身上劍意靈力和魔氣不斷翻涌交換,瞳仁時而漆黑,時而血紅……額頭滿是冷汗。
半晌,銜月劍尊并指倏地點在自己胸口,一道凜冽劍意刺進心臟處,他唇角驟然涌出血跡,可緊接著,眼中猩紅便退了下去。
他強行將魔性的一面分裂且壓制了下去,如果此刻能看到他的心臟,就會看到,他的心臟一半是包裹著劍意的冷白,一半是魔氣纏繞的黑紅。
將魔性一面壓制下去,銜月劍尊恢復了以往不染凡塵的清冷模樣,一雙眼相比往日更加漠然。
雖然再無任何魔性,卻也似乎同時沒了人性,失去了所有對情緒的感知。
盛暖醒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罵臟話……她是生生被折騰暈的。
那銜月劍尊到底還是不是人!
可下一瞬她就想起來,對方已經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