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無語,繼續往前……卻沒想到下一瞬,那劍居然飛起來跟著她,一副勢要看著她的架勢。
盛暖停在浴室外推開隔間門扭頭沖那破劍開口:“我要沐浴,看到沒?難不成你也要進去?”
說著,她來回掃了斷月幾遍:“你已經有靈智了,話說,你是男是女啊?映塵這脾氣,你應該是男的吧……怎麼,想偷看女人洗澡?”
斷月在空中震顫著似乎想要發火,嗡嗡響著,可盛暖卻看都不看它,徑直走進浴室。
最終,斷月劍悻悻回去映塵身邊,只是劍尖一直朝向浴室方向,按照主人命令牢牢看住那魔物!
映塵并不擔心小魔物逃跑,畢竟伏魔鎖不是擺設,以那小魔物的修為,但凡有逃跑的跡象,頃刻間就會被伏魔鎖打得半死。
看她那麼弱雞,也不像什麼剛強妖怪,更不像能抗住雷鞭的模樣。
映塵和往常一樣入定,卻沒像往常一樣陷入六感皆空。
他似乎陷入了夢中,卻又隱約有些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他發現自己來到了洪荒之年,異獸頻出、世間生靈涂炭的年月。
他看到了荒野遍地白骨,風聲卷著鬼哭,周圍的人都在哭喊奔逃,他自己不受控制被卷向怪鳥的血盆大口,然后,他被一個人抱在懷里逃離。
逃離怪鳥后,他被扔回自己母親懷中……他意識不甚清楚,卻知道抱著自己哭著逃命的是母親,而對面那個帶著一個少年飛掠的,就是救他的人。
下一瞬,映塵就看清了對方的模樣,驟然一驚。
小魔物?
這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視野忽然變的很高很高,然后就看到下方的深淵,他看到小魔物懸掛在深淵邊緣,她剛剛帶著逃命的同伴松開了她的手,她轟然墜入深淵……
映塵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拉她,然后就是劇烈的失重感。
他倏地睜開眼,入眼便是對面向后退開的小魔物,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伸手就將對方一把扯了回來。
盛暖整個人都驚呆了,連忙解釋:“我沒跑,就是洗了個澡。”
這時,映塵也終于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兩人離得太近,能感覺到彼此的氣息。
莫名的,他毫無預兆忽然想起白天被這小魔物撞進懷里時掌下柔膩的觸感……面色陡然有些難看,映塵松開手冷冷出聲:“變回原形自己呆著。”
盛暖立刻變回小狐貍蜷縮到遠處的椅子上。
對面,映塵再度閉上眼。
剛剛他是在入定,必不可能是睡著了在做夢……所以,他為什麼會看到那樣的情形?
難道是心魔?
就因為今日碰過她?
可那完全是無意之舉,他確定自己沒有任何旖旎心思……狐妖就是麻煩!
映塵眉頭緊鎖,在心中默念了數遍清心咒,這才再度入定。
盛暖還擔心了好一陣子,等確認了那殺神再沒有異動,這才放了心。
第二天一大早,盛暖洗漱后坐在客棧一樓叫了一桌好吃的大快朵頤。
映塵已經辟谷不用吃飯,卻也難得善心大發沒有苛待她的吃食。
可就在盛暖正吃的不亦樂乎的時候,映塵忽然察覺到什麼,面色微變拿出祁云山傳音鏡。
鏡子上浮現出一個特殊的印記,那代表有同門在求救。
“跟我走。”
映塵收起鏡子冷聲開口。
盛暖嘴里的紅燒肉吃了一半,聞言登時哭喪著臉:“我能吃完這頓飯嗎?你自己去行不行,我也逃不掉你不必非要把我栓到褲腰帶上。”
映塵神情微僵,瞥了她一眼:“粗鄙!”
他冷聲開口:“意圖逃跑或者妄動妖力伏魔鎖就會復蘇,別自找苦吃。”
說完,他扔下吃的滿嘴流油的狐貍,轉身迅速離開……
映塵離開,盛暖心滿意足繼續開吃。
旁邊桌上坐了個清秀書生,原本時不時紅著臉往她這邊看一眼……等看到盛暖一個人把桌上八個菜還大多都是肉菜吃的干干凈凈后,那個俊俏書生的滿臉傾慕就變成了濃濃的驚恐。
這、這食量……
盛暖站起來擦了嘴,沖有些呆滯的書生齜牙笑了下,看到對方驚得蹭的坐直,這才轉身往外走去。
這邊,盛暖在街上一邊消食一邊隨意逛街,另一邊,映塵在城中一個破巷子最盡頭的廢棄院子里找到了求救的同門師弟。
那師弟白衣染血十分狼狽,看到映塵,朝他伸出手:“師兄、師兄……”
沒察覺到異樣,映塵連忙上前就要將對方扶起來,可就在他扶住對方的一瞬,毫無預兆的,從那人身體里倏地刺出一條樹藤。
映塵反應很快,揮手直接將樹藤斬斷,可接著他就看到,被斬斷在地的樹藤扭曲著化為灰燼,而他觸到樹藤的手掌邊緣有一處變成了樹木的紋理。
映塵頓時心中一沉,隔空將那名弟子制住。
他沒有下死手,因為直到此刻他也沒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什麼妖邪氣息……
被隔空掐住脖子,那名弟子五官扭曲著非哭非笑十分詭異,嘴唇哆嗦半晌,終于艱難掙扎著發出僵硬的聲音。
“映塵師兄,那棵樹……救救我們……救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