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奶奶自始至終都沒開口。
落魄的時候瞧不上他們,如今湛湛有自己的事要做,那就由著他來,她幫不上忙,但也不能拖后腿。
也是差不多的時間,盛暖接到了家里的電話,讓她準備回去。
盛家知道了楚瀾要返城的事后就開始著手找人安排,再加上盛暖拿到了醫師證書,父母給她直接找好了去處,是京城一家不小的醫院,從實習醫生做起。
只要能繼續考證就能轉正上崗。
寧湛知道消息后就去了趟縣城的百貨商場,當天下午到了衛生所時,把一個金手鐲小心翼翼戴到盛暖腕上。
盛暖笑了:“怎麼想起來買這個,會不會太貴了。”
“不貴,對你來說還不夠好。”
寧湛握著她的手輕輕親吻:“我會努力給你更好的一切。”
盛暖說了家里安排她回去的事,出乎預料的是,寧湛只是親了親她:“你應該回去的,你有自己想做的事,這個小地方不是你該留的。”
接著他又低聲說:“但是你回去后不能忘了我,我會努力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你身邊,讓你不用再委屈自己遷就我。”
小狼崽子野心勃勃,眼中滿是對她的不舍得,卻也有著堅定的信心。
他相信自己能走到她身邊,陪她呆在更高處,而不是讓她委屈自己遷就他留在這個窮鄉僻壤。
盛暖低頭親了親他:“好。”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就在當天晚上,盛暖剛要睡著,客服忽然急急出聲:“宿主,不好了,寧湛安排去送貨的人卷了貨款跑掉了。”
盛暖倏然驚醒,然后就從客服那里知道,是那個斌子。
寧湛已經夠謹慎了,每次送貨都安排兩到三個人一起,分開拿錢,可那個斌子在省城有個相好的女人,然后被那個女人攛掇的起了邪念。
他和一起去送貨結款的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下了藥,趁那兩個人在火車站拉肚子時跟情婦上了另一趟列車。
那兩人上廁所的時候把包讓斌子拿著,出來發現不見人還以為斌子干啥去了,直到已經到了發車的時間還沒見人,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電話直接連夜打到清河村大隊部,寧湛被大隊長徐友國叫去大隊部的時候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等聽到出去的那兩人說斌子拿著貨款跑了的時候,寧湛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次是結前兩趟的貨款,還帶了要去進服裝的本金,下來一共差不多有四千塊錢。
而這時候,他們縣城工人一個月能掙二十塊就已經算挺好的了……四千塊錢,要一個人不吃不喝攢二十年。
虎子那些人也得到了消息,都去了寧湛家。
前一天還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一個個蹲在地上抱著頭,滿心灰敗絕望。
四千多塊錢,關鍵里面一大半都是要給送山貨的村民結的貨款,現在全都被斌子卷跑了。
他們到哪里弄那麼多錢……就是把他們稱斤賣了也賣不了這麼多錢。
虎子抓著頭發站起來:“湛哥,不管咋說,咱們一起做的事,一起承擔后果。”
另一個啐了口:“他爹媽還在村子里,這是連爸媽都不要了,混賬東西!”
罵完斌子,一行人齊齊看向寧湛,沉默半晌,有人弱弱開口:“湛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是啊,那些村民正在催結賬,我們拿什麼給他們結錢啊。”
半晌,寧湛開口:“你們先回去吧,我好好想想。”
其余人只能接連離開,虎子走在最后,臨走前,虎子有些不放心:“湛哥,要是錢找不回來是不是我們要坐牢呢?要是坐牢的話咱們大家一起去,湛哥你別攬自己身上啊……”
寧湛嗯了聲:“我知道,你先回去吧。”
虎子這才一步三回頭離開。
可即便回去了,后半夜也沒人睡得著。
第二天上午,早飯時間還沒過,就有人接二連三的到了寧家。
有本村的,也有得到消息后急忙趕來的鄰村人,之前還賠笑拉關系讓寧湛接收他們山貨的村民們在得知寧湛這邊的貨款沒了后,一個個嘴臉就變了。
“快點結錢,丟了貨款是你的事,你不能坑我們。”
“是啊,大家上山弄點山貨不容易,都是有家有小等著吃飯的,你可不能做昧良心的事情。”
虎子氣急了:“之前求著老子收你們東西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忘了嗎?不就是現在被斌子卷走了錢,我們和湛哥還都在這里呢,你們急什麼?”
一個婦女呸了聲:“我們不急,你們回頭也跑了我們找誰去?快,還錢!”
“對,還錢,還錢!”
幾個村民涌上來,寧湛被撞得向后退了兩步,身后屋門里,寧奶奶抱著寧安站在那里不住安慰寧安:“沒事,沒事別怕。”
見寧湛被撞到,虎子急了就要抄家伙,卻被寧湛抬手按住胳膊。
抬頭看著對面一群神情兇惡的村民,寧湛一字一頓:“我不會跑。”
他說:“我已經報警了,警方正在抓斌子,欠大家的貨款我會想辦法的……無論如何,我不會離開清河村,請大家放心。”
虎子也跟著開口:“沒錯,老子人都在這里你們怕啥,掙錢的時候比誰都跑得快,一出事就來鬧,以后哪個敢帶你們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