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暖上前拍了拍她:“別怕。”
她看著紅姐,目光幽深:“去準備吧……放心,你們不會有事。”
紅姐知道盛暖口中的“你們不會有事”是什麼意思,她深吸了口氣,然后欠了欠身:“是,盛小姐。”
川田一郎身邊的副將點了一部分士兵在外邊布防和守衛,然后帶著身邊幾十個人大咧咧坐在了鎏金表演大廳里。
鎏金的侍應也被從房間里搜出來,讓他們去準備吃喝……這隊海寇士兵突破防線后為了第一時間抓到徐正擎的女人,一路疾馳,也是又累又餓。
盛暖則是坐在化妝間里化妝……旁邊還站著幾個海寇士兵在監視她。
紅姐捧著化妝品進來放在她身邊,磕磕巴巴:“盛小姐……”
盛暖對著鏡子描眉:“該說的我都跟你說過了,紅姐,我們都別無選擇,你知道的。”
紅姐又是害怕又是難過,眼圈通紅:“是。”
盛暖笑了笑:“去忙吧……”
紅姐朝她福了福身
被海寇接手的巡捕房牢房里,馬碩等人被關著,外邊,被繳了武器的巡捕房的巡捕們一個個點頭哈腰給海寇端上好酒好菜大魚大肉。
可那些海寇沒動,而是冷冷盯著其中一個捕頭,那人頓時了然,連忙陪著笑臉自己先把每個菜都夾了一口,又大口喝了好幾口酒:“干凈的,都是干凈的。”
等了快十分鐘,見那名捕頭沒事,那些海寇才終于開始吃東西……幾個捕頭對視了眼,陪著笑小心翼翼往牢房里走去。
“幾位出去吃點東西,我們的,守在這里……”
巡捕房的捕頭陪著笑臉對看守馬碩他們的海寇說。
那些海寇聽到外邊同伴大口吃肉吃菜的聲音,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眼沒有武器的幾個捕頭和沒地方藏人的牢房,嘰里呱啦威脅了幾句,然后出去吃東西。
幾個捕頭守著,為首的那個小心翼翼退到牢房旁邊,壓低聲音對馬碩說:“稻草堆下邊有地道……別走太多人,會被發現。”
說完又迅速退了回去。
馬碩目光微閃,然后立刻把一個身材瘦小的心腹叫到眼前:“你帶兩個人出去,東南城腳那里的狗洞記得嗎……出城去找大帥,把云州的狀況告訴他。”
一邊說著,他們一邊在其余人的遮擋下扒開稻草露出墻角那個不大的洞口,可就在這時,卻見那洞口里居然冒出一個人來。
居然是徐云謙。
徐云謙灰頭土臉的,神情凝重:“你們都走,跟我出去……還有你們幾個捕頭,一起走,外邊的人會有人通知,先離開這里,”
馬碩微頓,隨即點頭:“好。”
很快,牢房里的人一個個鉆進洞口……最后一個人進去前把撥開的稻草扒拉開來拉回蓋板勉強蓋住了洞口。
一行人迅速沿著漆黑的地道往前,馬碩語調凝重:“東南城腳有一個狗洞……那里可以離開。”
徐云謙面色冰沉:“不能走。”
馬碩不解:“我們要給大帥報信……”
徐云謙第一個鉆出地道,地道的出口在一個毫不起眼的空置民房里,他鉆出去后轉身把因為魁梧有些卡住的馬碩拽出來,沉沉出聲:“不能讓他知道,他一亂,軍心就亂了。”
徐云謙說:“這是盛暖說的……前線的戰事已經到了最后關頭,只要我們這里能拖延住,等到前邊大獲全勝,云州城這伙海寇就翻不了天。”
徐云謙重復盛暖跟他說的話:“可如果讓大哥知道云州遇險,知道盛暖被抓,亂了方寸……一旦前線戰事失利,到時候,遭殃的就不只是一個云州城了。”
馬碩沉默下去。
他知道這是事實,可是……
馬碩啞聲問徐云謙:“難道真的就不管盛小姐了?如果大帥回來,我們……要怎麼跟他交待?”
徐云謙眼睛也有些紅,他咬牙:“沒辦法交待也不能去,盛暖說了,要以大局為重,這事關今后千千萬萬人的生死,她說,我們不能做千古罪人。”
下一瞬,徐云謙開口:“走吧,先離開這里……崔九已經帶人去襲擊摧毀海寇的火炮了,我們要在路上設伏。”
馬碩忽然開口:“我要去見大帥。”
他說:“我不會說的……可一旦那邊戰事結束,我要第一時間告訴大帥云州的狀況。”
徐云謙看了他一眼,頓了頓,然后點頭:“你去吧,人留給我。”
馬碩嗯了聲,叫過心腹叮囑了幾句,然后跟徐云謙敬禮,轉身消失在黑夜里。
另一邊,崔九郎沉聲叮囑身邊下屬:“記清楚沒,鎏金那邊的煙火為訊,一旦看到信號,立刻往里沖,不計一切代價炸了他們的火炮。”
他看著眼前一行人:“你們很可能回不來,不過你們放心,你們的家小,我會讓人奉養,你們的父母會安享晚年,孩子會有個好前程……我保證。”
有人呵呵笑:“那我們就真賺了,賤命一條給全家換個安然無憂……多謝九爺了。”
崔九郎咬牙抱了抱拳,然后轉身離開。
他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去找盛暖。
他知道,盛暖必定已經存了死志……雖然她說她會設法脫身,可那麼多的海寇,那樣的火力,她又不是神仙,如何能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