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她當初定然覺得光逼著她跟付寒木分開,后期他回來還是會復合,
可她又怎麼會知道,蔣厲庭定然會愿意平同意抵那麼一大筆債呢?
蔣厲庭看向蘇晚研道:
“現在怎麼辦?”
蘇晚研抱著孩子沉思了兩秒道:
“帶他去找她,我還有些事想弄清楚。”
蘇金根一路上不斷求饒,聲稱不想坐牢,錢讓父母還了即可,卻不知道這是付寒木和蘇晚研錯過的一生。
蔣厲庭越往付寒木家走,越覺得道路眼熟道:
“我記得那張照片,好像就是在這附近撿到的,當時還問了好多人呢。”
蘇晚研眉心輕蹙,不再去多想,反正很快就能弄清楚了。
她按響門鈴,在花園內談論的付寒木和付母同時望了過來。
付寒木當即眉眼輕揚的站起身,向著蘇晚研走去:
“研研,你怎麼來了?”
蘇晚研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付母身上,付母看見蘇金根臉色微僵,隨即很快就鎮靜下來,
她站起身,捋平旗袍上的褶皺,語調漫不經心的支開付寒木道:
“寒木,你先去工廠把剛剛說的這事處理了,我跟她們有點事要談。”
付寒木預感不妙,他心涼了半截,看向付母道:
“是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麼?”
蘇金根急忙坦白道:“你媽讓我卷走五千塊錢.....”
不等他話罷,付母厲聲打斷道:
“閉嘴,從哪來的滾哪去。”
蘇金根頓時嚇得斂首縮頸不敢吱聲。
付寒木垂下的指尖顫顫巍巍的緊了緊,他眼尾漸紅,喉頭蔓延過不知名的恐懼,聲音艱澀道:
“是蘇叔叔被卷走的那五千塊錢麼?”
“當初她為了徹底杜絕你跟我在一起,所以就讓蘇金根卷走了我爸的那筆錢。”
蘇晚研話罷,看向付母道:“不過我就想知道,你怎麼會那麼篤定蔣厲庭會愿意平那麼一大筆賬的?”
付寒木呼吸顫瑟,猩紅的眼眶逐漸氤氳出淚意模糊了視線,他凄慘的扯了扯唇:
“媽,這是真的麼?”
付母看的心疼不已,她著急解釋道:
“寒木,媽真的都是為了你好。”
“原來哪有什麼緣分,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付寒木得到回答,心臟的酸澀感漫過喉頭壓都壓不下去,
他金絲邊眼鏡下的俊眸溢出一滴晶瑩淚滴,抬手打斷她的話,恨聲道:
“你怎麼敢的?幸虧研研運氣好,蔣厲庭并不是十惡不赦的人,不然你就是把她往火坑推。”
付母著急解釋道:
“媽也沒把她往火坑推,是蔣厲庭一開始拿著張照片在附近問到我,我才知道他對蘇晚研有意思,
然后我還調查了他,要是人不行,我也不會這樣做的,當時就是感覺他人長得還不錯,關鍵還挺有本事的,
剛好又喜歡蘇晚研,以后在一起,蘇晚研生活也算有個保障,都是考察好的。”
蔣厲庭:“.......”
難怪當初在縣城見到她,總覺得眼熟。
付寒木取下金絲邊眼鏡,攥在手心,苦澀道:
“那你跟我說,飯店生意本來好端端的,自從我出國就一落千丈到做不下去,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付母啞聲,她為了這出計劃,可是策劃了很久,付寒木和蘇晚研剛在一起的時候,沒有表現過反對厭惡一面,
無非就是覺得哪有人的感情能一直好,談的久了,經歷過爭吵和發現不合,自然就會分了,
可眼看都快到法定結婚年齡了,兩人硬是一件爭執都沒起過,
付寒木無底線包容她那個糟糕透頂的家庭,還主動找她談過想先結婚再繼續讀書的事,那會她是徹底的慌了,
然而蔣厲庭就出現在那個時候,她便以先讓付寒木出國讀書,等蘇晚研考上大學,即使家庭不行,
結婚那天,有個名校傍身也算有個體面的嫁妝,不會落別人閑話的由頭。
付寒木太想維持住蘇晚研的體面了,所以覺得付母說的在理,況且從始至終付母和付情懷從未表現過不喜,
壓根不知道藏著這麼深的心思,就同意了,甚至在留學之時還都在滿心期待著結婚之日。
付寒木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他淚水肆意,掌心緊緊的攥住眼鏡,
“咔吱”一聲,碎片扎的掌心血肉翻開,鮮血淋漓都蓋不住心頭的疼痛,喃喃道:
“媽,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打著對我好的名義左右我的人生?我真的好喜歡她,
我在知道她也來京城后,我找了好久好久,這麼大的京城,幾乎每條大街小巷我都走遍了才找到她的。”
原來并不是巧合呀。蘇晚研斂下長睫,付寒木占據了她整個幼時和青春,即使不在愛了,但卻永遠為他寬容,她悶悶道:
“這事,我不會再追究了,就當徹底還清了你對我這麼多年的恩,以后....咱倆扯平了,也別再見了吧。”
話罷,她跟蔣厲庭離開。付母捧著付寒木的手,著急喊保姆過來清理,場面亂做一團,
可付寒木卻緊攥著不松手,他的目光就始終落在蘇晚研決絕的身影上,直到徹底消失不見時,
他狹長的俊眸在一瞬間黯然無色,仿佛一灘渾濁的死水般,毫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