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曜勾著她濕漉軟黑的長發,慢慢地吹干。
摁了靜音的手機一直振個不停,閻曜劃了下屏幕。
蘇茶拖著哭腔:“曜哥,梅婆婆的鳥又死了一只,她一直在哭。”
“埋鳥,哄人,做了多少次的事情,還要我教?”
聽著他曜哥啞得都有些聽不清的聲音,蘇茶哭唧唧:“鳥埋了,人我也哄了,可是哄不好哇。”
聽筒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蘇茶嚎了嗓子:“曜哥,快來救我。”
時愿惺忪著眉眼,捕捉到閻曜話里的鳥字,舉著手模仿小貓爪子,喵了喵。
“鳥在哪里,我要跟它玩。”
閻曜收了吹風機,語調痞氣:“等我先把她叼回窩里。”
蘇茶不明其意,“啊”了聲,“曜哥,我最多還能撐半個小時,再多你就只能來給我收尸了。”
時愿聽到閻曜說要來叼她,抱著自己手臂咻地一下鉆到了被窩里。
閻曜給女孩掖了掖被子:“閉眼。”
時愿手從被窩里伸出來,拉住閻曜大掌:“閻曜,你要走了嗎?”
閻曜頓了頓,偏過頭不去看面前的女孩,嗓間干癢,喉結滾動,他喝了給時愿放在床頭的溫水。
俯身在女孩眉心落下一吻:“再不走,我怕我會犯罪。”
女孩閉著眼睛已經沉沉睡去,也不知聽沒聽到剛剛那句話。
閻曜指腹摩挲,差一點,差一點就要失控。
第85章 挪不開眼的驚艷
蘇茶苦著臉,死死地握住身前木劍擋住梅婆婆的攻勢。
羽絨服里的毛四處飄散,到處是被劍劃過的洞。
滿身狼狽,大冬天的,寒風凜冽,蘇茶額頭的碎發被汗水浸濕。
“梅婆婆,放下劍,我們去玩滑滑梯。”
梅婆婆站在小區廣場中間瀟灑地挽了個劍花:“再來。”
桃木劍被削斷,蘇茶凝著眼前開了刃的劍閉了閉眼睛,完了完了,要交代在這了。
老小區里的燈光并不明亮,但蘇茶還是第一時間看到了宛若救世神的閻曜。
動作間,閻曜已經奪了梅婆婆手里劍。
梅婆婆看到閻曜,渾濁的眼瞳定了定:“滑滑梯,玩滑滑梯,滑滑梯好玩。”
蘇茶呸了呸嘴里的鴨毛:“欺軟怕硬。”
梅婆婆優雅地步子停頓下來,看向蘇茶:“小孩,來陪我玩滑滑梯。”
蘇茶忙點頭哈腰:“來了來了。”
閻曜睨著劍:“不是藏起來了麼?”
蘇茶欲哭有淚:“她找劍,一直哭,我沒法了。”
閻曜勾起地上的劍鞘,利落地推劍入鞘。
梅婆婆優雅鼓掌:“干脆利落,打今兒開始,你便拜我為師。”
蘇茶凝著他曜哥不怎麼好看的臉,垂著頭。
他可沒忽略給曜哥打電話時旁邊出現了女孩的聲音。
他該死,打擾人約會了。
閻曜安靜地看了會兒梅婆婆和蘇茶。
蘇茶來來回回玩了十幾趟滑滑梯,梅婆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玩。
“乖孫,好會滑,繼續繼續。”
從小孩變成便宜孫子,蘇茶只一個勁兒配和梅婆婆。
蘇茶喘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回家睡覺。”
閻曜開口,嗓音清沉。
梅婆婆正了正胸前的華麗胸針,點了點頭:“夜已經深了,是該休息了。”
蘇茶如釋重負,三兩步從樓梯上下來,速度堪比猴子。
把人領回家,蘇茶看梅婆婆精致的收拾完自己,躺在床上后,安靜地帶上門。
旁邊房間的阿姨聽到動靜打著哈欠出來。
對這樣的情況,早已不知經歷了多少次,除了無奈更多的是對倆孩子的心疼。
“不發病時還好,只是這段時間不知什麼緣故。”
想到醫生說的話,邱若蟬紅了眼睛。
梅婆婆只剩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
閻曜看向室內僅剩的四只鸚鵡:“死的是那只紫熏鸚鵡?”
阿姨點頭,想到梅婆婆清醒過來知道鳥兒死了,不知該多難受。
閻曜點了點頭:“明早梅婆婆醒來時就說我把那只鸚鵡帶走了。”
蘇茶和他曜哥走到門口,他朝邱阿姨揮了揮手:“邱阿姨,您早些睡,我們曜哥先走了。”
邱若蟬忙點頭:“辛苦你倆了,快回去休息。”
門闔上,老小區樓層間聲控燈有樓層亮,有樓層不亮。
蘇茶“嘿”了聲。
燈光亮起。
閻曜叼著煙,瞥了眼安靜掉眼淚珠子的蘇茶。
蘇茶低著頭:“邱阿姨說梅婆婆時間不多了。”
自從媽媽喪生在那場火災后,同為鄰居的梅婆婆雖然患有阿爾茨海默病,但是每次清醒時總會記得他,給他打電話甚至是生活費。
后來,他跟著梅婆婆租了這邊小區的房子。
梅婆婆現在住的房子是女兒的,女兒一家今年上半年被外派到國外,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別看小區老舊,可是正兒八經的學區房,還有不少學校教職工分配在這。
每個月的房租很高。
他的命在那場大火后,就不再是一個人的了。
他會帶著媽媽那份,代訴那份,拼盡全力的活下去。
閻曜也沒安慰,安靜地抽完一支煙。
蘇茶從書包里摸出鑰匙,蹭掉眼淚:“曜哥,我把鑰匙給你,我晚上要去網吧值夜。”
閻曜拿了鑰匙:“回去睡覺,我上去洗個澡幫你頂班。”
蘇茶剛想搖頭,聽著閻曜不容置疑的語氣斂下眼睫:“曜哥,我是不是很沒用。”
閻曜手抄進兜里,嗓音淡淡:“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