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吸引注意力,不少用餐的客人們異樣眼神落在少年身上。
穿著校服前一秒還溫潤舒朗的少年突然變得兇狠陰沉起來,服務員縮回自己的手,忙別開眼睛道歉。
時愿伸手扶住時嘉霖,遮住了落在時嘉霖身上的打量目光。
觀察著少年的情緒,看到他不住的嘔吐,時愿心下一縮。
溫水和紙巾被遞到眼前,時嘉霖修長濃密的眼睫垂著。
他緩了緩接過溫水漱口。
后背覆著的掌心溫柔輕緩,時嘉霖弓著身子不再干嘔。
“姐,我們回家吧。”
少年眼中的陰沉消失了,整個人看著無精打采,翹起來的呆毛讓他重新變得柔軟溫柔起來。
服務生擔憂的看著時愿:“客人,店里的食品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邊是蛋糕的味道不喜歡嗎?”
時愿看向服務員搖了搖頭:“蛋糕他很喜歡。”
看服務員還想再說什麼,時愿扶著時嘉霖:“麻煩您幫忙推一下門。”
服務員忙點頭抬步去推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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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半個小時前就已經到了時家。
時愿給時嘉霖蓋好被子,看著常榕給時嘉霖輸液。
針管回血,常榕調整了下液體流速。
時愿摸了摸時嘉霖輸液的手:“涼不涼?”
少年下巴縮在柔軟的被子里,闔上的眼睛睜開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賭氣地閉上眼睛不說話。
他不想打針。
要不是姐姐一直在哄他,他才不會躺在這里打針。
針頭扎進血管,好痛。
時愿又輕輕地碰了碰少年的手。
時嘉霖用輸液在的手抓住時愿碰他的手。
時愿凝著他輸液的手不敢用力,生怕讓少年的手痛著。
軟聲開口:“別那麼用力,會痛。”
時嘉霖松了手,自己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臉。
時愿拉開點被子:“我說的是你別用輸液的手那麼用力,你的手會疼。”
少年敏感的情緒被這句話安撫。
他臉蹭了蹭柔然的被子:“困了,姐姐,你不許走,看著我睡覺。”
時愿點頭:“我不走。”
常榕環視著明亮的房間,少年房間沒有遮光的窗簾,即使是白天,房間的燈也是開著的。
他看著少女坐在床邊的地毯上,給時愿拿了張蓋毯。
時愿接過毯子蓋到膝蓋處:“謝謝醫生。”
常榕觀察了下床上安靜睡覺的小少爺,看到少年真的緩緩進入了夢鄉,壓低聲音搖了搖頭:“大小姐,這是我應該做的。”
“常醫生,這里有我,您可以先下樓休息。”
常榕點頭,輕輕地把房門帶上。
看著已經睡沉了的少年,時愿把手縮到衣兜里。
手摸到盒子和藥膏。
時愿單手開了禮盒。
盒子內是一枚全美方粉鉆,鉆石切面在光線下閃爍。
紫粉兩種顏色,漂亮極了。
時愿看著戒指有些失神。
想到閻曜塞到她兜里時的那股隨意勁兒,她把戒指重新放回盒子里。
戒指太貴重了。
室內暖氣有些干,時愿把手伸到除濕器旁。
霧氣勾纏著她的手,她趴在床邊有些困頓。
液體袋已經換上了第三袋。
時愿意識漸漸有些沉。
夢中有兩個小女孩在花園里捕蝴蝶。
大一點的女孩捉到了只白蝶,小一點的女孩噘著嘴:“安安姐,我要這只蝴蝶。”
她聽到夢中的自己說:“好呀,我捉住的這只給你。”
場景一變,還是一樣的花園。
不同的是,兩個小女孩都長大了些。
其中的一個坐在了輪椅上。
陸珺和時柏瀚站在花園里,眉眼寵溺。
“安安今天新學了舞蹈,我們可是期待了一下午。”
站著的女孩穿著白裙,翩然起舞。
坐在輪椅上的女孩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掌心,眸中妒意和恨意濃烈。
畫面又是一轉。
“安安姐,我不喜歡看你跳舞,你不要學跳舞了可不可以。”
穿著白裙的女孩臉上雖然有失落,卻還是寵溺的對妹妹點了點頭:“好。”
畫面一幀又一幀,像按了倍速的電影般。
“安安姐,你今天的衣服好漂亮,可惜我不能穿著這樣漂亮的裙子站起來。”
“安安姐,今天爸爸說你畫的很有自己的風格,你以后不要把自己的畫給爸爸看了好不好。”
“安安姐,今天嘉霖說他最喜歡的人是你。”
“時愿,你好討厭,我每天看著你都覺得要喘不過氣來了。”
“時愿,你能不能不和我們去共享我們爸爸媽媽的愛。”
“時愿,你沒有爸爸媽媽了,那不是我們的錯,可是你搶走我們爸爸媽媽的愛是你的錯,你不對。”
“時愿,你滾出時家吧。”
……
冰冷的湖水蓋過鼻子,她掙扎著往下墜。
嗆水,窒息。
氣泡不停地涌出。
瀕臨死亡的恐懼裹挾著她。
時愿驀地睜開眼睛,入目是溫暖的房間。
她抱著雙臂,心悸的感覺緩解了些。
床上的少年睡得很香,她放慢動作,輕輕地出了房間。
從衛生間出來,時愿聽到了常榕喊她的聲音。
抹掉臉上的水珠,時愿匆匆地趕到時嘉霖房間。
少年不知何時醒來,自己拔了針頭。
看到時愿出現,他垂下頭:“你騙人。”
帶著控訴的話語,還有少年光著腳踩在地板上的腳丫,可以想象的到他醒來時沒看到時愿想去找她的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