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珺開了車門,讓常榕把兒子安置在后座上。
引擎啟動,時柏瀚彎腰上車前摸了摸時愿的頭:“安安,不怕,壞人由舅舅去收拾,不要擔心。”
時愿點頭,沒避開這樣濃烈關懷的目光,輕聲說了句:“舅舅,晚上見,一切順利。”
時柏瀚寒著的臉重新染上溫和。
黑色賓利駛離。
時韞藝望著空蕩的大廳,所有的慌亂在被父母當成了空氣后頃刻消失。
事情的敗露還有鄭芳被銬走的那刻,她感覺到天好像塌了。
時韞藝抬著頭環顧了圈熟悉的家,唇彎了彎,發絲滑下來遮住了臉。
她笑了,笑得冰冷和絕望。
時愿進門時,時韞藝剛拿到廚房里的水果刀。
背對著她的女孩并沒發現身后有人靠近。
刀刃泛著冷意,時韞藝握著刀柄,陽光落在臉上。
時韞藝唇角的弧度彎成一個詭異的弧度,眼底情緒慢慢變濃,直至眸中光亮湮滅。
狠狠地舉起刀柄,沒有一絲猶豫往自己心臟扎去。
時愿接住刀刃的那刻,心想,真痛。
時韞藝閉著的眼睛翕動,在要睜開眼的那刻時,被時愿捂住。
溫熱的血滴在白色地板上,時韞藝手里的刀被時愿抽走。
女孩顫抖著身體。
時愿眸色比冰還寒涼:“時韞藝,你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應該知道生命的珍貴。”
時韞藝唇角扯了下,嗤笑出聲:“我死了你們不應該開心麼?”
她殘疾,她是負累,她是這個家里最讓人不喜的人。
學校里的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是那麼讓她厭惡。
你們都有健康的身體,憑什麼,憑什麼她要遭遇這些,憑什麼她要在輪椅上度過一生。
時愿盯著她,下頜線繃緊,手上的痛意讓她沒有再抑制情緒。
“時韞藝,你要是再想死,我不攔著。”
“你覺得用死這種方式解決問題逃避問題就可以了嗎?”
“不,所有人都會知道時家有一個很惡毒的女兒,聯合外人欺負弟弟,最后事情敗露羞愧自殺。”
“聽的人一定會覺得大快人心,覺得這個女孩死得好。”
血跡順著手掌心溢出,時愿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重。
時韞藝打掉時愿的手,顫著眼睫不敢睜開眼睛。
她摸到了血,也聞到了血的味道。
周奕揚在外看到室內情景,健步沖進廚房。
“大小姐,你的手。”
時韞藝只恨自己不能看到血,不然她一定要睜開眼睛看看。
看看時愿的傷口有多深,傷口最好是特別深,最好是她那畫畫的手直接廢掉。
時愿瞥了眼時韞藝一直不敢睜開的眼睛,抬了抬右手。
半指寬的的傷口汩汩留著血。
周奕揚拿了繃帶,簡單的給時愿做了處理。
血頃刻浸染白色繃帶。
女孩手腕上的淤痕未消,又添新傷。
傷口不算深,他看向那把被時愿握著刀柄的水果刀。
“大小姐,傷口要縫針,我給夫人打——”
“周叔,我自己去醫院。”
意識到時愿不想讓陸珺和時柏瀚知道,他安靜半響,看向廚房彎著唇角哼著歌的時韞藝。
“我送您去醫院。”
時愿沒拒絕,傷的是右手,她沒辦法開車。
周奕揚到底沒聽時愿的,給陸珺打了電話。
陸珺秀眉擰緊,煩躁爬上眉頭,眼神嚴肅,更透出七分冷厲。
“安安傷得嚴重嗎?”
聽到周奕揚說要縫針,陸珺握緊拳頭,過了片刻,她松開攥緊的拳頭,眉眼倦累。
“我給母親打電話,讓她把時韞藝接走。”
這個孩子,她現在是一眼也不愿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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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里,時愿看著醫生縫針。
針線穿過皮肉,一般人看了不說頭皮發麻,輕易也是不敢看的。
醫生打趣:“小姑娘膽真大。”
周奕揚恭敬的立在一側。
時愿移開眼睛,最后一針也被縫完。
“不疼,感覺麻麻的。”
醫生溫柔地笑了笑:“麻藥能維持兩三個小時,過了這個勁兒可就開始疼了。”
見小姑娘手腕上都是傷痕,他皺了皺眉,涉及到病人隱私,他便止了話音。
時愿看醫生的視線在她手腕上,也沒收回手:“醫生,這些傷痕也給我用繃帶綁一下好嗎,看著怪嚇人的。”
醫生幫時愿拉了拉衣袖:“綁著不透氣不舒服,遮住了就看不到了。”
醫生的溫柔讓時愿彎了彎唇:“謝謝醫生。”
醫生又叮囑了些注意事項,周奕揚認真地記了下來。
從醫院出來,時愿靜靜看了會兒太陽。
身上被照得暖洋洋的,眸光看到被父母牽著的小男孩。
小男孩帶著毛線帽,手上拿著一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
小男孩把糖葫蘆遞到母親面前,小眼睛亮晶晶的:“媽媽吃。”
周奕揚指了指一旁水果店里稻草上扎著的冰糖葫蘆:“大小姐,要吃冰糖葫蘆嗎?”
時愿搖了搖頭。
周奕揚走到水果店,挑了支最好的付了錢。
時愿凝著被遞到眼前的冰糖葫蘆,突然很想自己的爸媽。
今天是另一個世界爸媽的忌日。
隨著穿書到這個世界的時間越長,那個世界好像一場夢一般。
安靜地吃完糖葫蘆,時愿看手機里閻曜發來的消息摸了摸鼻子。
:晾了老子快三個小時,你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