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柏瀚一直希望女兒能有健全的人格,也很注重女兒的心理健康。
小女孩的爭寵從無傷大雅變得偏執和惡毒后,他只覺對不起妹妹和妹夫。
本是想一碗水端平,他知道很難,但是卻不曾偏頗誰。
在對待孩子們上,妻子也和他是同一條心。
可女兒說出時愿只是失去父母,而她失去了一雙腿,失去的是整個人生后,他是真的很寒心。
“安安,是舅舅沒照顧好你。”
四十好幾的男人,愧疚的紅了眼圈。
陸珺放下沾了血跡的棉簽:“嘉霖,去看看符叔叔衣服買過來了嗎?”
門被打開又輕輕合上。
時愿對原身舅舅和舅媽無理由的偏愛和不問緣由有些無所適從。
“我沒事。”
說完這三個字,她抿了下唇,從椅子上起身。
“我去上個洗手間。”
衣服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原身舅舅和舅媽的態度以及時韞藝和時嘉霖讓她有些吃不消。
陸珺要伸手去扶,時愿強忍著腳踝的痛,露出一個極淡的笑:“腳好些了,可以自己走。”
鄭芳抬手敲門時,時愿正從里面出去。
打扮干凈利落的中年女人對著時愿叫了聲“大小姐。”
時愿頷首,讓自己走路的姿勢盡量自然些。
“夫人,老爺,我先帶著二小姐回去,濕衣服不換拖久了容易感冒……”
耳邊隱隱傳來女人的聲音,時愿又加快了些步伐。
一踉蹌,時愿疼得倒吸一口氣,撐著墻緩了快一分鐘才稍微緩過來一點。
這里不似平常的飯店,服務生隨處可見,只有顧客需要,服務生才會出現在面前。
安靜又隱私。
衛生間在庭院的一側,時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慘白著臉暗暗后悔,這個衛生間也不是非上不可。
扶著樹,時愿想了想自己衣服反正已經臟的不能再臟了后直接坐到地上。
眼前的青磚一塵不染,抱著膝蓋她抬頭看了眼天上的一弦缺月。
寒意越來越濃,時愿雙臂抱膝把頭埋在腿彎。
她休息一會兒,希望不要有人來找她。
狼不狼狽不重要, 疲于應付是真的。
閻曜站在枇杷樹下,嘴里咬著煙,一抹猩紅明滅,黑眸落在女生狼狽又瘦弱的身影上,瞳底隱晦暗沉。
“別哭了。”
些許不耐煩又帶著幾分冷厲的聲音讓時愿錯愕的抬頭。
她沒哭,真沒哭。
對上閻曜面無表情的臉,時愿咬了下唇,聲音很輕:“我沒哭。”
四目相對的瞬間,女生一頭黑發垂落腰間,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眼尾染上一抹淡淡的胭脂紅,眸光瀲滟著水光,楚楚可憐又帶著別樣風情。
閻曜黑眸涌動著她看不清的情緒,想到自己也算幫過閻曜,時愿睫毛輕眨,心里想著讓他幫她一次應該不算過分吧。
“閻曜,”
女生的聲線本就繾綣綿軟,喊名字時語速輕緩,兩個字落在耳邊,讓人無端聽出了些撒嬌的意味。
第21章 輕淺克制的呼吸聲
男生一言不發,時愿吸了吸鼻子:“你能不能背我去上個洗手間,我很輕的。”
時愿坐在地上要仰頭去看閻曜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一站一坐本就有壓迫感,更不說閻曜冷戾不好惹的氣場。
時愿看閻曜不搭理她,默默看了眼自己還在滲水的衣服,是她的要求無禮了。
樹葉隨風晃動,灑下斑駁碎影。
等她再抬頭時,男生修長挺拔的身影依然立在她身前。
時愿抬起手,想去拉閻曜衣袖,手伸到一半又覺得自己這樣太沒有邊界感。
可是她起不來,腳一用力就疼得她想哭。
尷尬的縮回手,時愿摸了摸鼻尖。
閻曜靜默地看著女生縮回去的手,眉心皺了皺。
下一刻他捏住時愿手腕,不怎麼溫柔的把人從地上帶了起來。
掌心的手腕纖細,若是他力度再大些,可能會折斷在他掌心。
卸了些力度,閻曜見女生站穩后松開手。
時愿感激的朝閻曜笑了笑。
今天她的運氣值真的都用到了這一刻,閻曜能把她拉起起來她已經很感激了。
凝著那淺淡的抹笑,閻曜眸底依然淡漠,只是周身的氣壓不再冷沉。
時愿被打橫抱起的那刻,心跳如擂鼓,失重的瞬間,她下意識的抬手勾住男生的脖子。
十幾米路的距離,不過幾十秒。
懷里女生輕淺克制的呼吸聲讓閻曜喉結滾了滾。
“不下來?”
時愿連忙松了手,站穩后雙手合十:“謝謝。”
上完洗手間,時愿捧了把冷水澆在臉上。
想到一會兒出去還要應對原身舅媽和舅舅,時愿秉著能多拖一會兒就拖一會兒。
單腳支撐著整個身體,時愿倚著洗手臺發了會兒呆。
閻曜應該已經走了吧。
任由思緒飄了會兒,她脫了鞋子看了看自己的腳踝,像個白白胖胖的小饅頭。
想著外面沒人,時愿準備單腳蹦跶出去。
蹦到外面,時愿對上閻曜冷淡的眼神心里一咯噔,他沒走。
這一晃神,時愿傷腳著地,整個人往前一栽。
完犢子,這一跤免不了了。
被接住的那秒,時愿憑著身體的本能,一把抱住接住她的人,重力讓她整個都撲在了閻曜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