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說得對,不過這十之一二已經使人震驚了。
當初我在禹州治蝗之時,顏兒府上的管事前來助我,那管事年輕得很,說話辦事卻無一不周全。可見顏兒作為當家主母的本事了。
更別提當初的治蝗六計本就是她偷偷送到父親手中的。
如今娘娘既然這麼說,我就徹底放心了。
待我回到京都之后便配合娘娘行事。
對了,圣上最近如何了?若是日后八殿下那邊需要圣上配合,娘娘可有為難?”
提到這個,皇后娘娘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顏兒這孩子,一早就把名醫習衡送來了鹿山行宮。
原本以為宮里的太醫們已經是極好的,如今見了習衡大夫,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今圣上竟是時常清醒了。
習衡大夫說了,等過些日子,擎州那邊的事了了,他再讓他小師妹來為圣上看看。
那是他們師門的小弟子,不主故常,也許治療的效果能更好些。”
白尚書欣慰地點點頭。
“這就好。圣上才是大晟朝堂的主心骨啊。龍體康健,天下方安。”
第336章 鎮北軍宣戰
四皇子就這麼又拖了兩天,拖得北狄使團坐立難安。
使團長不得已又求見了昭王殿下,再三承諾兩國之好,甚至愿意之后象征性地向大晟納貢。
這是何等的功績!比讓鎮北軍和北狄對峙好多了。
若是真的和北狄簽訂了和平協議,送出了和親公主,四皇子甚至考慮削減一半的鎮北軍人數,尤其是其中的精兵強將,可以調回來保衛京都。
有了半數鎮北軍的加入,他再想收拾西南軍就是手到擒來。
四皇子越想越興奮,索性不再和大臣們商量,當朝下旨:
封十公主為瑞嘉公主,即日起賜婚北狄單于格黑措,兩國結秦晉之好,自此邊境永寧,時和歲稔。
轟!朝堂當時就炸了。
白尚書頭皮一緊,他都不知道該說四皇子什麼好了,他這邊刀剛拔出來,姿勢還沒擺好呢,四皇子就自已抻著脖子湊過來往刀刃上撞了一下。
白尚書突然被呲了一身血,簡直懷疑對方在故意碰瓷。
果然,都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其他人瞬間吵作一團。
武將說北狄狼子野心,讓公主和親分明只是權宜之計,萬萬不可信!
久安郡王哭訴自已女兒慘死異鄉還沒個說法,如今竟然又有大晟貴女要步小郡主的后塵。
文臣直言此舉負大義、失民心,勸四皇子懸崖勒馬。
御史們的詞都被搶完了,實在沒的說,只能搬出祖宗家法,說四皇子作為庶兄,沒資格在帝后俱在的情況下為嫡公主賜婚和親。
四皇子愣在當場,他想過朝臣會反對,但沒想到會如此激烈。
說到底,這都是最近京都的流言鬧的,所有人都背上了道德壓力,一旦同意嫡公主去聯姻,跟賣國有什麼區別。
所以甭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個時候都覺得自已應該站出來說兩句,扯扯家國大義啥的。
四皇子滿心指望著自已的心腹們能扳回一城,但是目前看來,戰斗力根本不是一個水平的,他們連說話的機會都搶不到。
封王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無力。
以前父皇在位的時候曾親自教導大皇兄,說朝廷不是皇帝的一言堂,任何決策其實都是天子和群臣的博弈。
君王要永遠清醒,要知道自已每天看到的、聽到的都可能是有心之人想展示給你的,未必是事實真相。
四皇子那時候還小,并不懂得這些,只記得大皇兄說了幾句什麼,逗得父皇大笑,說他是天生的明君之選。
后來,大皇兄病逝,其他幾位皇子相繼長大,都開始對那個位置虎視眈眈。
只是他們之中再也沒有人得過帝王的親自教導,他們兄弟幾人都覺得,除掉其他人,那個位置自然就是自已的,自來天子一怒、血流漂杵,所以王權就是一切!
直到今天,明明高坐廟堂的四皇子卻仿佛置身陣前,好像有無數只箭矢對準了他的胸口。
他被一種無力感深深地包裹著。
他看著朝堂上口沫橫飛的大臣們,知道自已什麼都做不了。
他的憤怒、羞恥、掙扎都只能藏在身后緊握的拳頭里。
他如今確實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但是他能把眼前這些忤逆他的人都殺了嗎?不能!
甚至他們指著鼻子罵他,他也只能聽著。
吵又吵不過,殺又殺不得,最后四皇子憤怒地一甩袖子,轉身離開了。
四皇子的旨意就這麼不尷不尬地擱置在了這里。
他本人沒臉說收回成命,其他人又非暴力不合作,拒不執行。
北狄使團又僵在了原地。
使團長氣得在背地里大罵,這昭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還不如自已家那個毒死爹上位的!
京都之中的有心之人可不會放過這個時間差。
白府、肅忠伯府、何府甚至得了二皇子授意的宣平伯府,一時間都在把這個消息往外傳播,力求讓大晟子民都知道四皇子做了什麼賣國求榮、辱沒祖宗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