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工廠里的管事再漲兩成的工錢,剩下的人全部降六成!
另外跟合作的老板們說,跟咱們續約的話,價格會降到跟司馬老兒那邊一樣!
鄯州的事我再想想辦法,先去吧。”
老管家微怔,隨即拱拱手下去了。
聽到要降薪一半還多,工人們自然是不干的。
當初他們在司馬老板那邊干的好好的,是胡老板自已選擇花高價把他們挖過來的,如今憑什麼突然降低工錢!
工廠的管事自已漲了薪水,自然明白上面是什麼意思。
他不耐煩地看著眼前鬧事的眾人。
“胡老板就是這麼說的,我就這麼告訴你們。
愛干干,不愛干就滾蛋!
有本事就回到司馬老板那邊去,看人家還要不要你們!”
工人們雖然不忿,但也確實沒有辦法。
司馬老板那邊的人早就已經招滿了,便是他們回去,人家也不會要了。
原本是奔著這邊的高工錢來的,結果干了兩個月,就連之前承諾的一半都不到了。
有人自認晦氣,自然就有人心存怨恨。
人群中的一個小個子男人眼中滿是惡毒,狠狠地瞪了管事的一眼,轉身跟著眾人出去了。
通過削減人工成本和幾家續簽合約的胡老板很快又湊到了買原料的錢。
這次他打算親自出馬,就不信談不下來鄯州的原料生意。
之前派出去的人太實在,人嘛,腦子還是要靈活一些才好,他打算這次在鄯州多留幾天,找找上家的把柄,以一個自已能接受的價格徹底把原料這條線握在手里。
不過可惜,他前腳離開薊州,后腳家里的廠子就被人放火燒了。
得了信的胡老板急匆匆地趕回來,只看見一片廢墟。
他雙目赤紅,緊咬著牙,肥胖的臉上都看得見青筋暴起。
半晌,整個人才像緩過一口氣一般,顫抖著大喊道:
“一定是司馬老兒!我必不會放過他!我要讓他十倍、百倍地賠償我!🗶ł
來人!快來人!備車!我現在就去找他!”
老管家在他身邊緊緊跟著,忙不迭地勸著。
你什麼證據都沒有就要找上人家,換誰誰會承認。
胡老板現在可管不了這些,從來只有他欺壓坑害別人,這還是第一次自已吃這麼大的虧,這讓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他顫抖著一身肥肉非要去找司馬老板拼命,胡府的人攔又攔不住,勸也勸不了。
眾人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胡老板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老管家嚇壞了,趕緊命人將他送回府中,自已親自去請大夫。
等胡老板終于醒來的時候,官府也已經把火災的原因調查清楚了。
根本就不關人家司馬老板的事,火是他們自已的工人放的,且人都已經抓到了。
胡老板自然不信,躺在床上還在嚷嚷著是司馬老板賄賂了官府。
老管家趕緊把其他下人趕出去,命人關上了房門。
“老爺,是真的,放火的人都已經抓到了。
那人叫趙萬金,是廠里負責維護機器的師傅,您高價從司馬老板那挖來的。
不是咱們冤枉他,是他放火的時候被人看到了……”
胡老板現在恨不得生吃了這個趙萬金。
“這個王八蛋!他干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放火?是不是受了司馬老兒的指使?”
老管家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沉默了片刻。
“老爺,那趙萬金原來是司馬老板那的師傅,是擎州的人來教的他如何維護和檢修機器。
咱們當初挖人的時候,他也并不想過來的,是您……設計讓他賭錢,欠了債。
他為了還錢,也怕家里人知道,所以才來咱們這的。
前段時間您說給工人降低薪水,那趙萬金便生了怨恨,放了這把火……”
胡老板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張著嘴巴尷尬地僵在那里,半天沒有再出聲。
老管家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
“老爺,大夫說您是急火攻心,需要好好休息。
您先靜養幾天吧,老奴帶人先去把廠子那邊收拾一下。
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后面……還需要您撐著呢。”
老管家這話說得倒是沒錯,這場大火只是個開始,真正的麻煩都在后面。
這個月工人們的工錢還沒有發,僅存的一些原料也燒毀了,欠下的訂單也自然不能按時發貨。
終于從床上爬起來的胡老板首先面對的就是買主們的索賠。
這回任他說什麼也沒用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理直氣壯地擺脫和他的合作,薊州的織造坊和布莊老板們哪能還再受哄騙。
東山再起這樣的話胡老板拿來欺騙自已還行,旁人卻不吃他那套了。
人家上次擎州來收貨的人都說了,如今鄯州大片的白疊子種植都握在他們手中,專供像司馬老板這樣的合作商家。
你胡老板連原料都要斷了,廠子也燒了,將來拿什麼來保證我們的供貨。
況且聽說你這機器也是當初靠著燒了別人的廠子搶來的,如今也算遭了報應。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胡老板最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心愛的小妾也卷了金銀細軟,跟他手下的一個管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