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花怡拜別了那家人,自已一個人離開了。
這一走就是七年,沒人知道花怡去了哪里,也沒人知道她過得如何。
再次相見的時候,是在京都的集市上,那家已經出嫁的小女兒在轎中看到了花怡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她回到娘家便把這件事告訴了父母。
這下他們明白了,原來花怡當年便懷孕了,且一個人躲起來生下了孩子。
養父母心里還是十分愧疚的,自已受故友之托,不僅沒有照顧好他們的女兒,還讓花怡一個人吃了這麼多苦。
本來當家夫人想的是把花怡母子接回自已家,就當是女兒和離回府了。
但他家老爺卻覺得這樣不妥,畢竟花怡生下的是魯府的孩子,于情于理都該讓他們家知道。
也許花怡母子被接進魯府才是更好的選擇呢,魯家的家世門第還是比他們家高出不少的。
于是他們查清楚了花怡的住處,自作主張,給魯府送去了書信。
養父母的好心,卻成了花怡母子的催命符。
那封送到魯府的信,被正好出門的二公子魯宇達接了。
他看了之后勃然大怒,連母親都沒有告知,便叫上哥哥要一起去收拾這對賤人母子。
花怡當時帶著年幼的花承厄住在京都遠郊的一個小村子里,對外只說丈夫病逝了,剩下他們孤兒寡母。
為了不被傳出什麼謠言,他們在村子里的住處離其他人家都很遠。
魯家兄弟帶著家丁殺到他們家的那一天,花承厄不在家。
當時年僅六歲的他已經想著為母親分憂了,他跟著村里年紀大一些的孩子去后山撿干柴了。
花怡當時除了縫縫補補,還為村里的另一戶人家照看孩子。
那家的夫妻是做小生意的,老大還能帶在身邊幫忙,四歲的小兒子淘氣得很,實在顧不過來。
他們看花怡為人不錯又讀過書識得字,便花錢雇她幫忙照顧一下小兒子。
沖進院子的魯家兄弟,看到花怡的相貌就來氣了,再看看她懷里抱著的小孩子,便覺得這就是那個賤女人生的野種。
他們使人把花怡按住了就是一頓毒打,小孩子更是被一腳踹飛到一邊。
花怡好不容易弄明白了他們的身份,立刻表明自已絕對不會進魯府為妾,甚至都不會靠近他們家的大門!
她一說這話,魯宇達更生氣了。
當時不過八歲的孩子,也不知哪里來的惡毒心思,他指著遍體鱗傷的花怡。
“放屁!你個野女人,勾引了我父親還不承認!
連野種都生了身邊卻沒個孩子爹,也不知道是和多少男人鬼混過!
你不是喜歡勾引男人嘛,好,少爺今天就成全你!”
轉身走出小院的魯家兄弟嘴角噙著殘忍的笑容,無視了身后花怡痛苦的哭喊。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家丁提著褲子走出來。
“大少爺,二少爺,那個女人沒動靜了。那個小崽子也半天沒聲響了。”
魯宇明皺皺眉頭,十分嫌棄的樣子。
魯宇達卻滿臉都寫著痛快。
“多大點事,放一把火不就得了,把油潑上,本少爺親自來點火!”
等花承厄背著一捆干柴下山的時候,老遠便看見了自家院子的火光沖天。
同村的大叔死死拉著他,一直到他哭暈過去。
后來,村里人湊錢為花怡辦了喪事。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家都以為只是一場意外。
村子里的人想要收養他,但是被他拒絕了,他謊稱自已在京都城里還有親戚,便一個人背上小包袱離開了。
他離開前的最后一夜,獨自去了燒成廢墟的小院。
那是他長大的地方,是和母親共同的家。
他摸遍了那里的每一處殘骸,也就是那時,撿到了魯府的腰牌。
年幼的花承厄雖然不知道自已的生父是誰,但是他能從母親的只言片語中判斷出母親并不喜歡那個人,甚至是帶著恨意的。
這塊腰牌不是自已家的東西,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有人來過這里,并且害死了母親和同村的那個弟弟。
仇恨的種子,就是那時候埋在了花承厄的心里。
他隱忍多年,費盡心機,終于查清楚了自已的身份和母親去世的真相。
魯府,是時候還人命債了。
第303章 魯家兄弟
一陣清風吹來,喚回了花承厄的思緒,他又給自已倒了一杯酒。
“魯公子想起來了嗎?對,我才是你害死的那個女人的兒子。
我本來叫花竹尋,好聽嗎?是我母親取的名字。
竹生空野外,梢云聳百尋。
不過后來我自已改了,我身上有一半和你一樣的骯臟的血,配不上我母親這麼美好的期望。”
花承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自已低低地笑了好一會兒。
“魯公子,你知道這十幾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人啊,在極致的痛苦中是會瘋魔的。
你看看我,現在便是如此。
我能站在你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你被斬斷手腳、割下舌頭,這份殘忍是不是和當年的你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