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在書房坐了一個下午,魯大人終于拿定了主意,去找四皇子。
自已的兒子當初是因為他的皇子妃教唆,才去找那位官家小姐的,后來也是他給魯宇達判的流放。
現在人在流放地出事了,他無論如何不該置身事外。
不過魯大人倒不是真的讓四皇子來出這個錢,他也不敢。
只是去到四皇子府上換些現銀。
這些錢他拿不出來,四皇子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果然,四皇子表面上很是關心了一下表弟現在的境況,又趕緊讓人去清點庫存,要給自已舅舅湊錢,還說什麼都不肯收魯大人的銀票。
旁人不了解四皇子,作為親舅舅,魯大人還是清楚的。
他今天若是真敢讓四皇子來出錢,他這輩子在朝中便沒有好日子過了。
四皇子還假模假式地要發旨,要徹查魯宇達被綁架一事。
魯大人趕緊攔住了。
大可不必演這個戲!我兒子還在綁匪手上呢!你真大張旗鼓地調查,那邊撕票了我找誰哭去!
魯大人連連拒絕,直言魯宇達現在是戴罪之身,太高調了對四皇子名聲不好。
果然,四皇子順勢消停了,還稱贊了一番舅舅的識大體、顧大局。
魯大人現在實在不想看他偽善的嘴臉,順勢給自已告了假,先安心處理兒子被綁架的事。
花承厄敢綁魯宇達,自然是對魯府的反應了如指掌的。
那一箱箱的銀子運進魯府后院,他第一時間便得到了消息。
此時他站在魯宇達的窗外,聽著里面痛苦的哀嚎,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
“給魯府送信,讓他們明日把這一百萬兩現銀存分別存進咱們指定的十家銀號,午時之前把面值不等的銀票裝在一個信封里,投進京都慈光寺正殿的功德箱內。”
壯漢撓了撓頭。
“二當家的,他們可能會拖延時間,然后在慈光寺給咱們撒網。”
花承厄輕輕搖了搖折扇。
“我等的就是他們的拖延。”
“那……” 壯漢又踢了踢腳邊的盒子,“這個東西不給他們送過去嗎?”
花承厄厭惡地看了一眼。
“不急,晚一天再送。”
看他這般篤定,壯漢也知道他必是心中有數。
“好,屬下這就去辦。”
果然,拿到又一封書信的魯大人十分憤怒。
他本來還想著,對方要的現銀上雖然抹去了線索,但是數量巨大,只要那邊派人來接,他們不怕抓不到人。
結果現在綁匪居然又要求他換成銀票!
魯宇明則是看著信上要求的地點有些煩躁。
“父親,對方選的這個地方有些麻煩,慈光寺本就香火鼎盛,這幾日寺中又有祈福活動,怕是很難追蹤。”
魯大人臉色鐵青。
“先拖一日,明日你先帶人去慈光寺埋伏,注意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后日我們再去放銀票。
到時候凡是靠近過功德箱的人,無論是香客還是寺廟的和尚,一律抓起來審問!”
魯宇明眼中寒光一閃。
“是,父親。”
第二日,魯府的人果然沒有行動。
花承厄非常滿意,傍晚的時候,一輛馬車疾馳而過,魯府的大門口就多了一個帶血的盒子。
跟之前送信不同,這次的盒子是明晃晃出現在魯府正門的,路過的百姓都看到了,紛紛猜測里面是什麼東西。
魯府的門房嚇壞了,盒子也不敢打開,趕緊邊跑邊喊往里邊報信。
“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魯大人皺著眉頭走出正堂。
“大喊大叫的像什麼樣子!有什麼話慢慢說。”
門房的小廝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大門的方向。
“咱們府門口多了個帶血的盒子!”
魯大人心臟猛地一緊,踉蹌了幾步,險些沒站穩,還是跟過來的魯宇明一把扶住了父親。
魯大人強撐著,聲音都在微微發抖。
“先不要打開!趕快拿進來!”
小廝點點頭,轉身又往大門跑去。
魯宇明趕緊把父親扶進正堂,又給他倒了一杯茶。
魯宇明現在也是滿心慌亂,只能硬著頭皮先安慰魯大人。
“父親先別擔心,綁匪可能是故弄玄虛。”
話音剛落,小廝就抱著一個帶血的盒子進來了,后面還跟著匆匆跑過來的魯夫人。
魯夫人剛看清眼前的東西,就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老爺……這……這是什麼……”
魯大人也不知如何回答妻子的問題。
一家三口都在這里,卻誰也不敢上前打開盒子。
最后魯宇明指了指那個抱著盒子進來的小廝。
“你來,把它打開。”
小廝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只能深吸了幾口氣,強壓著心頭的恐懼,走上前一把掀開了桌上的盒子。
隨即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猛地退后幾步跌坐在地,還失手打翻了盒子。
里面的東西滾落在地,這下大家都看清楚了。
是一只斷臂!已經青灰色的手上還帶著魯宇達常戴的翡翠戒指。
“啊——” 魯夫人尖叫一聲便暈了過去。
魯大人也睜大雙眼、表情扭曲,嘴里重復地念叨著: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一定不是宇達……不是他……”
魯宇明此時也是面如土色,他離得最近,甚至能聞到斷臂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