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姀面無表情接過:“那是因為殿內熱。”
說來也奇怪,大概是沈清姀身上的味道好聞,沅沅每每大哭后,只要沈清姀抱,她就會鼻尖聳動后,安安靜靜繼續睡下去。
兩張長相相似的小臉湊在一塊,沈清姀內心柔軟的一塌糊涂,她指尖點點沅沅露出在外面的小手,輕聲細語道:“哭聲這樣大,都要把娘親這兒掀翻了天了。”
蕭祈之所以喜愛沅沅,是因為沅沅的長相有一半像了沈清姀,看著那張小臉,蕭祈私心認為沈清姀小時候一定是長這樣的,至于承兒,十足與自己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有什麼好稀罕的。
沅沅在沈清姀懷中終于安靜下來,蕭祈唇邊銜著一抹笑,上前抵著沈清姀額頭,沖著懷中小人兒道:“不怕,父親那兒還給你留著,你想怎麼鬧騰就怎麼鬧騰呢。”
蕭祈這般令人無法反駁的話實在讓沈清姀頭疼,她慢悠悠抱著沅沅稍稍遠離了蕭祈,奈何某人上輩子大概是膏藥一般,始終黏在她身側。
蕭祈輕拂過沈清姀耳邊細發,低聲道:“再過幾天,孩子就要滿月,朕打算封沅沅為‘合懿’帝姬,承兒則等他弱冠之年,再進行冊封之禮,可好?”
滿月即冊封,這是前朝都不曾有的,沈清姀愣愣看向蕭祈,她幾乎能從蕭祈眼中捕捉到一絲激動,沈清姀唇間似有膠著,良久才問道:“圣上明白此舉是什麼意思嗎?帝姬滿月即有封號,是會惹人非議的。沅沅還小,其實不急于一時。”
“朕當然明白。”蕭祈根本是不容拒絕的口吻:“帝姬只有皇后所出才能有封號,就算這不符合常理又能如何?沈清姀,朕就是要讓人知道,你是帝姬皇子生母,理應能擔得,怕什麼流言蜚語?沅沅與承兒滿月之時,朕還要冊封你為貴妃,宸貴妃,史無前例,最好!”
沈清姀再也不能控制,睜大了眼眸,她晉封為宸妃,恐怕中宸早已有人議論,如今蕭祈還要晉封她為貴妃,還是從未有過的‘宸貴妃’,可想而知,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沈清姀正想張嘴,卻被一雙溫潤唇瓣堵住了,唇上泛起的絲絲縷縷痛楚,以及唇齒間的無盡碾磨,讓沈清姀好容易組織的言語盡數被對面人吞進了肚子。
直到二人同時氣喘吁吁,蕭祈才舍得松開了對沈清姀桎梏,他幾乎是抵著沈清姀嫣紅的唇說道:“有我在,你不用想其他的,這些都該是你的,我身邊,只容得下你。”
蕭祈說完,纏綿不盡的吻像是細細碎雨,落在沈清姀唇上,沈清姀打一開始的震驚過后,只一瞬便再沒有了顧慮,就像蕭祈說的,有他在,她便可以肆無忌憚,人生在世,眼下的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夜,蕭祈終究是念在沈清姀還未出月子,硬生生洗了涼水澡后,擁著沈清姀沉沉睡去。
第212 初冬
皇子與帝姬滿月之日恰逢是最近一段時日天氣最好的日子,落葉繽紛,秋高氣爽,無人不贊嘆一句皇子帝姬是好福氣。
滿月既是帝姬冊封禮,便也是板上釘釘之事,后宮之中早就傳開了,蕭祈也不瞞著捂著此事,他就是要讓后宮所有人都知道,沈清姀所出帝姬,是他大阜朝最尊貴的帝姬。
至于皇子,同帝姬冊封旨意一道送進瑤華宮的還有貴妃之冊寶冊印,并宮中繡娘趕制一月有余的貴妃華服和纏金絲月桂發冠。
這件象征貴妃地位的金線雙面刺繡牡丹宮裝一路由司衣房姑姑親自穿過綿長宮道,從眾人眼前晃過,上頭的并蒂牡丹花樣栩栩如生,仿佛是晨光雨露中新鮮綻放開的一朵,那麼嬌艷欲滴又是那麼對人充滿誘惑。
牡丹是何寓意,眾人心中都清楚,帝姬已然有了封號,至于皇子,還有誰人不懂圣上心意?這是為貴妃母子在鋪路呢。
江嬪如今是宮內位份最低的嬪妃了,說是最低,可好歹也混了個嬪位,圣上一向不會虧待妃嬪,好吃好喝只能說是供著她們一群人。
今日皇子帝姬滿月,又是龍鳳雙生這樣好寓意的存在,任憑江嬪心中苦悶,臉上也始終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只是喝進口中的清酒怎麼比尋常日子的要苦上許多呢?
她晃晃手中酒杯,立即有宮人上前替她斟滿,杯中酒倒映出高臺上遙不可及的二人,好似水中月,江嬪連伸手撈的機會都沒有。
她苦澀一笑,回憶起自己還是美人時犯下一件蠢事,被皇后宮中人掌摑,當日借著此事想要發揮一番的蔣貴妃如今被關在重華宮,不見天日。而代替太后出面者,則是搖身一變,成了眼下宮中最尊貴的宸貴妃,世事難料,卻也事在人為啊。
酒不醉人人自醉,江嬪隨著眾人起身遙祝高臺之上萬般登對的一對佳人之時,已經有了昏昏沉沉之意,她努力想要睜大雙眼,卻被貴妃華服裙擺上顆顆飽滿圓潤的珍珠所折射出的瑩白光芒刺痛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