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奴才這就讓人去。”陳福手一揮,等候在身側的小太監麻溜的就走了,眼下,他是要寸步不離守著圣上的,生怕一個不留神圣上就闖進了產房,反而壞了事兒。
宮里面,只有高貴嬪平安生子,但那時,蕭祈根本連產房外都沒踏足,又何嘗親身經歷過婦人生子的場景。
他原地來回踱步,耳邊沈清姀或低或高地呼喊聲就像一把刀刃一下一下割著他的耳膜,生疼生疼的。
陳福也亦趨亦步跟在蕭祈身后,錯亂的腳步聲令蕭祈緊皺的眉頭更加深了三分,他轉頭道:“你跟著朕做什麼?去忙你的去!”
“圣上,該忙的都有宮人們忙著,奴才還是守著您吧。”陳福賠笑道:“奴才讓人備下了茶水和點心,您還是坐下等吧,董醫官進去前不是說了嗎?宸妃娘娘一切安好,只不過是按時發動罷了,您這樣焦躁,只會讓娘娘也無心生產啊,圣上,您就放心吧。”
安慰人的話,陳福當然會講,但蕭祈一顆心都在產房內,他一雙黑眸如暗夜里的深海,令人望而生畏:“朕沒有親自陪著沈清姀,當然不放心,你要是沒事兒,就去催催沈貴妃,為什麼還沒來!”
陳福一愣,潛意識以為蕭祈是想著沈貴妃同樣身為女子,來了能方便進去瞧瞧宸妃娘娘,因此忙不迭答應一聲,遣人去看看沈貴妃到了哪兒。
明明從沈清姀發動到現在,一盞茶的功夫都沒到,可蕭祈卻覺得人生在世,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度日如年四字該如何書寫。
他面對產房,背手而立,修長的身形無人可撼動,哪怕陳福勸了又勸,也不能讓蕭祈離開半步,而陳福不知道的是,每一次沈清姀無意識地呼喊都能扯動了蕭祈全部心神,他心疼,慌亂,卻也知道不能自亂陣腳。
直到沈貴妃的請安聲響起,蕭祈才轉過身看去。
沈貴妃一怔神,目光從蕭祈毫無血色的臉上劃過,說道:“圣上,臣妾來遲,還請圣上恕罪。宸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生產的。”
“你來得及時,沒有什麼好恕罪的。”蕭祈放置在身后的手一直沒松開,他低聲道:“宸妃在里面生產,朕不放心,之所以讓你來,是覺得你顧大局,這外邊兒的事就交給你。朕,進去陪她了。”
沈貴妃同陳福齊齊呆滯在原地,陳福急了,忙道:“圣上,這不合規矩,您不能進去啊,不然,不然,讓貴妃娘娘進去瞧瞧吧。”
蕭祈目不斜視,一步一步向前走:“朕不是在和你們商量,而是通知你們!讓開。”
第207章 愛
陳福還想再攔,身后沈貴妃卻已經行了個禮道:“外間一切自有臣妾,圣上放心。”
“貴妃娘娘!”陳福訝然,眼睜睜瞧著蕭祈快步進了產房,他急得嘴都要發瓢了:“這,這不合規矩,這,對圣上,不好啊。”
沈貴妃施施然起身,由身邊的宮女扶著坐在了準備好的楠木椅上,她輕聲道:“陳公公,合不合規矩,對圣上好不好,其實圣上心里都清楚。但,有些話此時此刻就顯得有些多余了。你日日跟在圣上身邊,圣上怎麼一個性子,對宸妃又是什麼心思,應當比本宮清楚。本宮勸你,還是管住了在場宮人的嘴比較要緊。其余的,本宮會看好瑤華宮。”
陳福被沈貴妃一番話說得一顆心定了三分,蕭祈是什麼性子?當然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對沈清姀是什麼心思?當然是放在心尖兒上的心思。
他猛然意識到,原來不管閑事的沈貴妃確是比他看得還要清楚。
此事,是他鉆牛角尖了。
陳福躬身道:“娘娘說得是,奴才自當讓宮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產房內,悶熱的氣息兜頭兜腦而來,混著一股淡淡血腥味,蕭祈腳步略微沉重,但很快身形出現在眾人面前。
忍冬只覺得面前人影一晃,她抬頭,失聲道:“圣上?”
在看旁邊,人人都止住了動作,眼底的驚訝不比她的少,董柯大吃一驚后,率先反應過來,呵斥了震驚中的眾人:“都傻站著干什麼?娘娘還在生產呢。手腳都麻利點。”
生孩子的苦,沈清姀還是頭一遭,她深深覺得自已像是被捆住了手腳,然后被丟進了浩瀚無邊的汪洋大海,沉沉浮浮間,人已經不甚清醒了,就在這時,一雙微涼的手覆蓋到她額上,溫柔地拂開濕漉漉的鬢發,使得她渾身一激靈,睜開了被汗水糊住的眼睛。
沈清姀恍然間與蕭祈溫柔凝睇她的眼神相接觸,她忽而覺得手腳都來了力氣,被陣痛折騰夠嗆的人一下子精神了,顧不得此刻狼狽的模樣道:“圣上?你怎麼進來了?”
“陪你!”蕭祈言簡意賅:“你不要趕朕走,也無需多問朕為什麼進來!董柯說了,雙生胎生產的時間比尋常人要久,保存體力要緊,沈清姀,你別怕,朕會一直陪著你。”
蕭祈仿佛在說一件極其尋常的事情,但無波無瀾的話中,沈清姀還是感受到了他同她一樣會不安的心,但沈清姀清楚,蕭祈選擇進來,是為了讓她安心生產,這樣的認知,讓她在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