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后如此要求,沈清姀只能答應,回宮的路上,她眼角余光觀著落日余暉,輕聲道:“記得在向董醫官要些能讓人胃口大開的,不急于一時。”
“是,奴婢明白。”忍冬也被皇后一句話打個措手不及,這與她們之前想的相差甚遠,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能硬著頭皮去鳳鸞宮了,但那藥要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加進去,卻是個難題。
風吹起沈清姀裙衫,幽幽暗暗的香氣來自于腰間香囊內干枯的花草,雖不及春日盛宴百花齊放的怒放芬芳,卻少有在郁郁蔥蔥的初夏令人捕捉到一抹清甜,她攪著香囊下的流蘇,眸色清淺道:“在太后身邊時,這佩戴香囊的習慣就改不掉了,什麼珠寶首飾,還不如一枚香囊來得實在。”
忍冬恍然,迷茫的目光轉向自已腰間那枚小巧玲瓏的香囊,她捏了捏道:“是啊,太后不喜宮人涂脂抹粉,但太過素凈也會討了太后的罵,這還是娘娘想出來的呢,奴婢竟也一時半會兒改不了了,雖說香囊小,但用處卻大,平日里太后賞些什麼,也能擱到這里面…”
忍冬揉捏香囊的指尖堪堪停住,停留在香囊之上,她嘴角快速勾起道:“娘娘,奴婢的香囊舊了,奴婢回去重新弄個新的吧。也省得去鳳鸞宮伺候皇后娘娘,失了規矩。”
夕陽西下,明明方才還讓人有些燥熱的天氣一下子涼爽了許多,沈清姀兩朧秋月眉舒展了三分道:“回去吧。”
第189章 笑到最后
蔣貴妃從來不屑在后宮與誰人作伍,她先前一向仗著寵愛,對旁的妃嬪很少和顏悅色,哪怕如今恩寵少了,也不必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屈尊降貴。
對妃嬪如此,對皇后更加如此。
“姀昭儀這是急著要巴結皇后娘娘了?連自已的貼身宮女都能給皇后娘娘使。”蔣貴妃哼笑一聲,絲毫不給沈清姀面子:“說來也是本宮沒注意,竟不知后宮現在如此和諧,怪也怪本宮,卻不知皇后娘娘宮里少了人用。”
蔣貴妃說著,搖曳著身姿向皇后行禮道:“皇后娘娘,現如今是臣妾掌管后宮諸事,鳳鸞宮中若是缺了什麼,少了什麼,您只管遣人來與臣妾說啊。姀昭儀只不過一個昭儀,宮里能用的人本就少,皇后娘娘要是不嫌棄,臣妾這就回去讓后司的人挑了伶俐的宮女送來鳳鸞宮,您覺得如何?”
“伺候本宮的宮人足夠了,就不勞蔣貴妃費心了。”皇后不搭理蔣貴妃那一番話,自然也是不放心蔣貴妃送來的人,她自顧自道:“本宮用一用姀昭儀的宮人只是因姀昭儀與本宮都有著身孕,口味上相似,她這宮人手藝很巧,但本宮又不會奪人所好,所以等請安后,姀昭儀也會留在鳳鸞宮中,這宮人自然也是要帶回去的。”
皇后忽的又輕嗤一下,朝著蔣貴妃道:“蔣貴妃也是有過身孕的人,怎麼?時間久了,竟是連孕中口味與常人不同這一點都忘記了?”
蔣貴妃被太后設計小產的孩子始終是蔣貴妃心頭的一根刺,拔不出也消不掉,而皇后惡毒的竟要將這根刺再往深處扎了扎,好讓蔣貴妃痛不欲生,她幾乎是帶著一抹挑釁的笑看向蔣貴妃,試圖從蔣貴妃姣好面容上找出一絲破綻。
可蔣貴妃任憑一口銀牙咬碎,也不會讓自已狼狽的一面暴露在皇后面前,誰才是笑到最后的,現在可不知道呢。
“皇后娘娘這話說的,臣妾是關心皇后娘娘,生怕娘娘與臣妾一般空歡喜一場。”蔣貴妃莞爾一笑,仿佛對皇后這些不起眼的小伎倆根本沒放在心上:“既然娘娘不領臣妾的情,那時辰不早,臣妾就先告退了。”
蔣貴妃不欲在與皇后爭口舌之快,率先走出了鳳鸞宮,只是路過沈清姀時,難免嘲諷了一句道:“姀昭儀,本宮竟不知你這般識時務者為俊杰。”
“貴妃娘娘謬贊了。”
沈清姀施施然起身行禮,看著一個個的妃嬪相繼走出鳳鸞宮,皇后仍舊高坐上首,華麗的鳳袍上百鳥環繞著中間以金線繡成的鳳凰,鳳凰展翅,自是俯瞰眾生。
鳳鸞宮中一下子冷清下來,皇后雙目間充斥著淡淡的嫌惡之感,她不在意似的撣了撣鳳裝下擺:“蔣貴妃傲氣什麼,不能有孩子終究是不能有孩子了,哼,還敢對本宮出言不遜。”
皇后這話看似是自言自語,實則是對著沈清姀說的,她眼神輕飄飄刮了一下底下安靜溫順的沈清姀道:“姀昭儀,你說是不是?”
皇后與蔣貴妃一向勢同水火,若是沈清姀話說錯了,免不了在這鳳鸞宮中受皇后刁難,她蹙了蹙眉道:“貴妃娘娘也是關心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如今有著身孕,后宮眾人自是格外關注些,至于貴妃,不能生育已成事實,娘娘說呢?”
好一個已成事實!
皇后頓時喜笑顏開,摸著腕上金鑲玉翡翠鐲子,忍不住心中腹誹道:姑母啊姑母,您至少活著的時候是為本宮盡心盡力了,本宮對您感激不盡,日后定會讓宮人時常祭奠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