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說...只能說太后娘娘這是時運不濟。”
“荒唐!”蕭祈怒而起身:“什麼叫時運不濟?母后是大阜朝當今太后,怎麼會時運不濟?朕看這都是你們為自已找的托詞,害怕朕怪罪罷了!”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圣上恕罪啊。”求饒聲此起彼伏,吳醫官急中生智道:“這中風痹癥也并非無法醫治,可以用針灸之法看能不能通過刺激太后穴道而起到作用,只是微臣不敢保證一定有效,還請圣上準允。”
蕭祈回頭望去,太后瞪圓了一雙眼,口不能言,連枯干一樣的手指都在蕭祈與醫官們的談話中慢慢變成了抓鉤的模樣。
蕭祈定定看向太后,她面朝向床頂幔帳,可不死心的一雙眼斜著看人,透出的狠毒足夠讓人心驚肉跳,可蕭祈不怕。
第165章 報應
蕭祈嘆口氣,將錦被往上拉了拉,強硬蓋住太后逐漸扭曲的手指,看似安慰道:“母后,你不要急,兒臣一定讓醫官好好醫治你,這中風痹癥聽著可怕,但吳醫官說了,可通過針灸治療,兒臣相信,母后自有吉人天相。”
回答蕭祈的只有太后喉管內發出的“嗬嗬”聲以及欲要掙脫束縛的一雙手,可蕭祈又怎麼會讓太后得逞,他痛心疾首般邊安慰太后邊沖著跪在面前的醫官道:“太后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這副樣子下去可怎麼好?你既然說能治,那朕就給你時間給朕治,要是治不好,你這醫官也不用當了,趁早滾出宮去!”
沒有人頭落地的危險,兩位醫官也是大大松了口氣,擦擦細碎的汗道:“微臣一定盡心竭力診治太后,請圣上放心。”
“母后,兒臣一定會讓醫官好好侍奉你,慈安殿中以后有任何消息兒臣一定都會讓人格外關注,母后且安心養病。”蕭祈扣住被角,敏銳感知到太后此刻一定是怒火攻心,但一切都顯得是那麼心有余而力不足,蕭祈往后伸手:“帕子。”
陳福忙遞上一塊錦帕,蕭祈接過,親自替太后拭去涎水,目光冷戾中透出一點謔笑,他輕聲道:“母后,您當初對兒臣的生母是何種用心,遣了張醫官親自照料她,這樣深厚的情誼兒臣這輩子都忘不了,所以母后,兒臣也一定會讓人好好照顧您,您放心吧,皇后,朕也會好好照顧。”
蕭祈同太后講了什麼,旁人自然聽不清,他們只能看見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至于太后,她的動作驀然停了下來,全身僵硬,眼底慢慢被恐慌所覆蓋,還有一絲絲懷疑,她在懷疑什麼,蕭祈當然清楚,只是這樣的懷疑與恐慌很快被憤恨所取代。
蕭祈豁然起身,居高臨下望著此刻臟污不堪,面容扭曲的太后道:“散霜,你是太后身邊的女官,接下去慈安殿中的一切朕都交給你管制。太后病了,心性上會有所改變,大事上你要是處理不好,即刻來勤政殿見朕,不可耽擱。”
“奴婢明白。”散霜心底的青苔此刻瘋狂猛漲,但她只是一個宮女,而如今太后又是這副樣子,說白了,宮里所有人的主子皆只有龍椅上的那一位,散霜不傻。
蕭祈吩咐好一切,趁著夜色離開了慈安殿,本無事的夜晚被太后突如其來的病癥所打破,宮道上的冷風一吹,蕭祈心口豁開的那道傷口,明明多年下來早就愈合,可此刻,殘留的傷疤又開始隱隱作痛,他遙望宮殿一側方向,低聲道:“去她那兒。”
陳福當即心領神會,遣散了一眾宮人,自已陪著蕭祈踱步到瑤華宮門口。
羊皮宮燈下蕭條的身影讓陳福忍不住眼眶一紅,他私心覺得深宮之中失去生母的孩子就像失去巢穴的幼鳥,就算生母再不堪,那也能讓孩子受了委屈受了苦之后尋找到一個庇護之所,遂圣上痛恨高嬪利用孩子,明明血脈親情。
長喜聽到動靜,趕來開門,見到來人,匆忙下跪。
“人睡下了嗎?”
“回圣上,奴才才見忍冬出來,估摸著娘娘還未曾睡下。”長喜眼珠子一轉,取過一盞長柄宮燈,自已則在前頭帶路,離內殿十步遠的時候,已經能透過庭院看見風雨長廊下微弱燈火亮。
蕭祈獨自一人沖著外間守夜的忍冬比了個‘噓’,忍冬噤聲之下悄悄推開殿門,里頭沈清姀還未睡著,仰著脖子問了一句:“忍冬?怎麼了嗎?”
陰影處有一人影現出,帷幔遮住了他上半身,但一雙煙灰色長靴上繡著的五爪金龍立刻映入眼簾,沈清姀一怔,當即意識到來人是誰,蕭祈慢慢走近,她訝然道:“圣上怎麼來了?”
沈清姀想要掀被下床,蕭祈搖搖頭道:“你躺著,朕去盥洗一下馬上來。別下來了,省得凍著。”
蕭祈一面說著,一面自顧自脫了外衣往盥洗室走,沈清姀一時摸不清蕭祈半夜前來瑤華宮是所謂何事,想了想,她喚一聲忍冬,忍冬很快來到床榻之前。
“去準備一盞安神湯,我瞧著圣上神色不好,可知是外邊兒出了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