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就是擔心高婕妤腹中孩子出生,順理成章就到了蔣貴妃身下,到那時…”
“不會!”皇后斬釘截鐵道:“圣上答應過母后,蔣貴妃再無晉封的可能。只要母后不肯,圣上會顧忌母后面子的。”
“可是娘娘,世事難料啊。”墨春為難道:“您想,蔣貴妃初初入宮,就被圣上晉封為妃,這本就超乎了太后與您的預料,要是等日后太后…這以后這樣長遠的事,誰又能保證呢。”
墨春說得也有道理,皇后當然清楚憑借自已與蕭祈可有可無的情分,這樣相敬如賓的關系能一直保持就不錯了,難道還要指望將來太后薨逝后,蕭祈還能對自已做到如此嗎?
她心慌慌之際,墨春繼續說道:“要奴婢說,娘娘,您得有自已的孩子才行。”
皇后頗有些惱羞成怒,面露難堪道:“這還用你說?可你看看圣上來鳳鸞宮的次數,就知道本宮自已想要有身孕根本是一件難事!本宮原先想著從蔣貴妃手中奪了高婕妤過來,可母后認為,本宮是操之過急。將來要是個皇子還好,要是個帝姬,豈不是無用?可本宮愈發覺得自已等不起了。”
“懷胎十月,蔣貴妃一定會想法設法將主意打到高婕妤身上,要是圣上一答應,那本宮更沒了希望的可能。”皇后頹然,甩了帕子緊蹙眉頭。
墨春眼眸往皇后身上轉了轉,當即淺笑道:“娘娘,后宮當中又不是只有高婕妤一個。蔣貴妃目光短淺,但娘娘不是呀。高婕妤就算生下皇子,一個生母是婕妤的皇子有什麼用?”
“本宮也這樣想過,可母后的意思是,讓本宮再等等…”皇后被墨春說的有些心動,但礙于太后先前所說,孩子,只有和自已隔著一層肚皮的才最親,便有些遲疑。
墨春笑道:“娘娘,這有什麼好等的。您別忘了,蔣貴妃這輩子再不能生子,但您不是,若將來您有了自已的孩子,大不了撥了鳳鸞宮中的偏殿精細養著,旁人還要道一句您心地良善呢。”
“也是。”皇后明顯松了口:“蔣貴妃與本宮是不同的。既如此,本宮還需與太后商量一番,畢竟,眼下只有姀婉容是合適人選。對了,姀婉容的病怎麼樣了?”
墨春嘴角浮起一抹虛無的笑意,更加靠近皇后道:“回娘娘,已經有醫官去瑤華宮給姀婉容診治了,圣上也讓人去瞧過姀婉容了,蔣貴妃見風使舵也送了補藥去。照此事看圣上的態度,娘娘,姀婉容確實是適合的人選。”
“合不合適的,得太后同意才是。”皇后咬咬唇道:“你等等也送些補藥去瑤華宮,別搞得本宮對待底下妃嬪不好似的,要蔣貴妃出頭!”
“是,時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用膳吧。”墨春應道。
晚間,喝了醫官重新調配的湯藥,沈清姀因風寒而時不時頭痛的癥狀減輕不少,忍冬掖著被褥一角,輕聲道:“娘娘,圣上對您還是很好的,方才又讓陳公公來了一趟,說送往霽縣的信,快馬加鞭,明日就能到了,讓您不要擔心。”
此時的沈清姀喝罷湯藥,口中含了一枚青梅果脯,一開始的酸澀被細密泛出的絲絲甜意所取締,一時間,酸甜味道同時在沈清姀口中交雜,就像忍冬忽而提及蕭祈,措手不及間沈清姀想起昨日后,心底涌出的異樣感覺。
她指尖轉悠著錦帕,上面刺繡紋理的起伏刮擦著皮膚,心不在焉道:“送去了就好。
昨晚睡得不好,今日整個人都困乏得很。早些睡下吧。”
忍冬張張嘴,想提一提昨晚蕭祈來過的事情,可最終還是笑笑道:“是,那娘娘早些睡,奴婢將皇后娘娘送來的補藥擱置起來。將來給娘娘補身用。”
沈清姀“嗯”一聲,一個人蜷縮進被褥當中,忍冬替她掖好被角,放下厚重帷幔,只留下床尾一盞紫銅蠟燭臺亮著,隨后躡手躡腳出了殿門。
昏暗燭火當中,沈清姀神情蔫蔫的,不知是吃了藥,還是想著那封已經送達的信,她明明身子倦怠,眼眸卻睜得老大。
這樣靜謐的狹小天地之間,沈清姀忽然想起昨日蕭祈一個人對著昏睡中的她嘮嘮叨叨的樣子,時光流轉,沈清姀仿佛看見了年輕帝王多年以前咧著嘴笑得模樣,不諳世事,且不拘一格。
不像現在的他,讓人琢磨不透,也不好琢磨。
蔥白的指尖在被褥底下探索,離開了中心的熱源,接觸到冰冷床榻的另一邊,沈清姀陡然收回了手,她貝齒磕了磕唇,隨即惱怒于自已現在的所作所為,難道生了病,真就心智軟弱了不成?
那里昨日晚間的灼熱溫度早就沒有了。
沈清姀拉高被褥,干脆像遇到了危險縮進烏龜殼里的烏龜一樣,索性不去想有的沒的,盡量讓自已放空思想后睡去。
第120章 侍疾
宮中自從高婕妤有了身孕,妃嬪們見風使舵的本領一個比一個用得厲害,蔣貴妃亦是在請安時候句句提及高婕妤。
“高婕妤害喜厲害,皇后娘娘能如此大度免了高婕妤請安,臣妾就替高婕妤謝過皇后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