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時間沈清姀一直待在屋內,她靜靜等著,哪怕一顆心砰砰直跳,也一直坐在窗前等著,直到有人撩了簾子進來。
秋陰抿著唇,使勁揉搓著自已一雙明明已經開始泛紅的手,扭扭捏捏靠在墻上,看著日光泄了一地,她眼底只瞧得見沈清姀身上做工良好的宮服以及沈清姀側身露出的半邊臉,秋陰悶著一口氣道:“姑姑,太后讓你去奉茶。”
看樣子,是圣上來了。
沈清姀淡淡答道:“知道了。”
秋陰識趣兒的退開一邊,眼睜睜看著沈清姀走出去,半抬的眼眸中烏黑的瞳仁只剩一半,她深吸一口氣,后腳快步跟上。
內殿外,茶已經準備好了,透過茶香霧氣,沈清姀與忍冬對視一眼,忍冬恭恭敬敬遞了茶出去,沈清姀接過,自已進了內殿,她身后秋陰一個箭步想要跟上,一把被忍冬眼疾手快拽住,扯到一邊,秋陰當即壓低聲音喝道:“你干什麼扯我?”
“姐姐,太后方才說了,只要姑姑一人進去伺候,奴婢方才瞧太后與圣上神色都不太好,咱們還是守在外面,免得遭了無妄之災。”忍冬手上的勁兒可沒松懈,她一邊說,一邊扯著秋陰更加走遠幾步,秋陰心底存了事兒,可聽著忍冬一本正經說話,又不好反駁,只得恨恨撇了一眼內殿方向,跺跺腳,甩開了忍冬的手。
忍冬嘴角笑意很快散了,她無所謂似的又踱步回門口,與三步之遙外的陳福各守一邊。
個小丫頭片子,還挺精明。
陳福將忍冬二人的拉扯看在眼里,暗自點點頭,隨即收攏心神,等著殿內吩咐。
第四十八章 從命
慈安殿內,遠山畫屏風一轉,輕柔云幔后,太后與蕭祈互不相干各坐一邊,年輕帝王與曾經在后宮說一不二的太后之間,氣氛不是很好,二人間隔著案桌也可謂劍拔弩張。
蕭祈漫不經心支著腦袋,眼神卻不與太后有任何接觸,仿佛殿內只安安靜靜坐了他一人,可他時不時瞄向殿門的眼神出賣了他心底窩藏著的見不得人的心思。✘|
另一邊,太后則陰沉著臉,佛珠捻得飛快,她適才與蕭祈爭論幾句,愈發覺得自已做出的任何決定都很及時,太后想了想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勉為其難軟了語氣道:“哀家知道,你的后宮相較于先帝,妃嬪是太少了些。你說是為了祖宗基業,想要開枝散葉,哀家也不反對,但你設身處地也要為有孕的賢妃想想啊。”
“哀家是不同意你讓賢妃庶妹進宮嗎?哀家那是怕賢妃有個三長兩短,她賢惠,自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可她心底怎麼想的,你真的清楚嗎?”太后頗痛心疾首道:“哀家與賢妃同為女人,這嘴上說得和心底想的,能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哀家坦白告訴你一句,你若趁著賢妃有孕,就迎了她家中庶妹進宮,那才是讓她傷心呢。”
蕭祈似乎被說動,扭轉的軀體轉回一半,太后見狀,嘴角揚一揚道:“哀家也知道,賢妃能答應此事一半原因也是怕自已有孕,將來會失寵,才病急亂投醫。可這,哀家就不得不說一句賢妃的錯了。”
蕭祈徹底轉回身子:“母后這話怎麼說?”
太后輕輕一嗤,輕蔑道:“賢妃既然成了三宮六院中的一位,就應該知道,獨占帝王那就是錯!她合該大度,平日獨占圣寵也就罷了,這有孕之后則應該勸解你去旁的妃嬪宮中,而不是攛掇你納了她家中庶妹。哀家這也是為你考慮,宮里的女人,各個有家世,難道你要為了賢妃冷落了她們一輩子?”
“那母后的意思?”蕭祈聽得太后一席話,深思一番道:“朕不應該再讓宮中多幾個妃嬪了?”
“哀家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太后神情一噎,話頭在喉間滾動一下,嘆口氣道:“你既然說到開枝散葉,哀家心里也難受,你與皇后大婚許久未得一男半女也就罷了,底下妃嬪這兩年間也未曾有人有孕,眼下可好,賢妃有了,哀家心中高興。”
“是,兒臣也高興,賢妃的孩子將是兒臣的第一個皇子,兒臣當然高興。”蕭祈接了話茬,眉眼間皆是柔和,一句話接連用了兩個高興,可見他心底恐怕是真的高興。
太后冒然被打斷,也不惱,只是眼角皺紋松散了一些,她喝口茶,徐徐道:“是啊 ,賢妃好福氣。所以哀家想著這樣的福氣還是別讓賢妃家中庶妹占了去。另選了他人服侍你吧。哀家這兒正好有個合適的人選。”
“哦?”蕭祈揚眉。
兜兜轉轉,太后將話題終于繞到了此,她笑瞇瞇看向門口,沈清姀恰巧推門進來,她像嫻靜優雅的丁香花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悄悄綻放,終是讓人小小驚詫。
蕭祈眼眸仿佛天上流星劃過一剎花火,驚艷到底,他目光隨著沈清姀愈發靠近而幽幽似空谷,含了自已也不知道的一絲欲望在里頭。
四下突然安靜下來,沈清姀俏麗身影端了茶穩穩走近,蕭祈極力拉回自已視線,可恐是欲蓋彌彰,沈清姀皙白的手像是無意間撩撥了人心神,蕭祈磨著牙,舔了一下上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