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房。
在不同人眼里有著不同含義。
就比如說,它可以叫作祁默快樂屋。
也可以叫作盛沐沐處刑場。
而對于祁少白,兩個小時健身時間,則是父子默契局。
進行到一個小時的時候,盛沐沐已經不行了。
氣喘吁吁躺在地板上,呈“大”字。
“我要死了,快告訴我,我的腿還在不在腰下面?”
祁默穿著一身純黑運動裝,比西裝革履的裝扮更顯休閑隨意。
t恤和運動長褲都是寬松版型,隱約勾勒出他寬肩窄腰好身材。
他邁開長腿,朝盛沐沐走過來。
低頭看她,面露笑意:
“放心,還在。”
盛沐沐聞言松一口氣,喘著氣,合眼休息。
祁默俯下身,朝她伸出線條流暢有力的手臂。
兩人距離拉近。
低沉嗓音響起:
“休息時間到了,起來。”
盛沐沐猛地睜眼,撞上祁默漆黑瞳孔。
從前她一直覺得祁默聲音低沉磁性,特別好聽。
此時此刻聽上去,怎麼都覺得是惡魔低語。
可怕。
太可怕了。
不等她編出想溜號的理由,祁默已經傾身,握住她手腕。
一副嚴厲導師模樣,語氣卻柔和了一些:
“還有最后兩組。”
盛沐沐:“……”
她認命般地淺淺吸氣,任由他用輕柔力道將她拉起來。
在心里給自已打氣:
你選的嘛!盛沐沐。
做好的決定,跪著也要完成!
一旁祁少白瞥見這幕,默默錯開視線,搖了搖頭。
忍不住腹誹:
健身而已,還要黏在一起。
嘖嘖嘖。
無聊的大人。
……
第二天起來,盛沐沐覺得四肢都要不是自已的了。
平地走路倒還好,下樓梯時簡直要了老命。
她扶住欄桿,一點點挪動。
每邁出一步,腿上神經線跟絞在一起似的,陣陣酸麻。
這一幕被剛出房門準備去學校的祁少白看見了。
祁少白站在原地,嘴里還叼著半片吐司。
他遲疑了幾秒,手伸向書包里。
與此同時,邁開腳步,往前走了幾步。
盛沐沐一愣,意識到什麼后,眼底瞬間有感動浮現。
好小子,是打算過來扶她下樓梯麼?
孩子長大了!
真讓“老娘”欣慰。
她手都遞上前一半了,卻見到他在臺階前停下腳步。
只見,祁少白從書包里摸出手機。
按了幾下,舉起。
“咔嚓——”
盛沐沐:“…………?????”
找到最佳拍攝角度的祁少白滿意頷首,看向屏幕。
隨即背包一提,轉頭走了。
沒回頭地晃了晃手機。
拋下一句:“照片發你微信。”
少年販劍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空曠的別墅內。
盛沐沐:“………………”
心里一萬頭羊駝飛過!!!
不過,祁少白還算有點良心,經過傭人身邊時,低語說了幾句。
傭人立刻過來,將盛沐沐扶下樓梯。
走過艱難的下坡路,她坐到沙發上緩一緩。
手機里,果然收到了祁少白的信息。
[圖片]
照片上,她胳膊半伸,即便是靜態圖片,也能看出腳步虛浮。
快門按下那一剎,她正好歪了歪腦袋,一副不可思議不敢相信狀。
表情特別像個二百五。
盛沐沐捏緊拳頭,把手機屏幕敲得噠噠響。
心里用好幾種語言在罵人了。
罵罵咧咧的話還沒發出去。
祁少白又一條信息發過來:
「嚯!人類早期馴服四肢珍貴圖片資料!!!」
盛沐沐手指一停:…………
又好氣又好笑。
好無聊的小子。
真不敢相信他馬上十八……
她抿了抿唇。
想著,或許是祁少白小時候經歷導致性格太陰郁,這段時間徹底放飛,反而有些收不住了。
這麼一想,她心沒由來地軟下來。
懶得和臭小子計較了。
把手機按熄,自我泄憤似的重重拍在大腿上。
手剛落下,大腿處的酸脹刺痛傳來。
以手掌落下處為圓心,針刺的痛感迅速輻射至全身。
我 次 奧……
疼得她發不出聲音,用嘴型罵了句臟話。
等緩過勁來。
她突然想到什麼,眉頭蹙起。
等等。
祁少白這條信息,怎麼看著如此眼熟???
她以前是不是也干過類似的事?
……
*
三天后,京市一中藝術節如約舉行。
按照傳統,今天所有年級晚自習取消。
學生們吃過晚飯便在老師的組織下,搬著椅子前往操場。
其實京市一中有好幾個室內體育館,可以用來舉辦藝術節晚會。
但學生們一致認為,室外更有氛圍感。
特別是夜幕降臨之后,舞臺燈光伴隨著操場悶熱晚風,格外有感覺。
一種說不出的,隱約稱之為“青春”,或是“恣意”的感覺。
就算會被蚊子咬,也在所不惜。
校方尊重學生意見,唯一的要求是:得自已搬椅子。
不僅要搬自已的,還要給前來參加藝術節的家長準備椅子。
傍晚。
夕陽把天邊染上緋紅火光。
云朵鍍了金邊,輕輕緩緩飄過。
兩側種滿香樟樹的校園小道上。
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而行,邊閑聊邊搬椅子。
祁少白和衛朝南兩人一手一把椅子,懶懶散散走著。
衛朝南把椅子往上提了提,狀若無意地問:
“祁少,你待會要耍賤是吧?”
祁少白一個眼刀過去,“那叫耍太極劍。”
衛朝南:“哦,耍賤。”
祁少白雙手雖然被束縛了,腿卻沒有。
走快兩步,去踹衛朝南。
衛朝南屁股一歪,靈活而熟練地躲過。
祁少白橫他一眼,懶得再補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