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眼瞳中泛起一縷驚喜的笑意。
灼熱而深沉。
長睫下斂,垂眸凝視撲在自已胸膛的女人。
視線溫柔地停留在她眼尾、鼻尖、唇角。
再往下一些,是她凹凸精致的鎖骨。
喉頭忽地一滾,錯開視線。
大掌不自覺地落到女人后背。
輕拍兩下。
周身凌冽的氣場陡然變得溫柔。
空氣里氤氳著他身上好聞的清冽氣息。
嗓音低醇清潤,尾音綿長,隱匿著笑。
“我回來了。”
這一幕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情意繾綣得快要溢出來。
只有祁默自已知道。
盛沐沐悄悄捏了一把他的手臂,壓低聲音說:
“救命,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我差點就要被奶奶問住了。”
祁默低低笑著,胸腔微微起伏,“我在。”
不遠處,老太太聽不到兩人耳語,只瞧見了這小別勝新婚的一幕。
笑容瞬間堆滿了臉。
方才還在擔憂孫子孫媳婦感情不和。
此刻親眼所見,疑慮全無。
祁默目光越過盛沐沐頭頂,看向老太太,笑意溫潤謙和,“奶奶。”
老太太揚聲:“大不點回啦。”
盛沐沐適可而止松開懷抱,表演恩愛也需恰到好處,過猶不及。
就在她打算回到老太太那邊時,手腕被男人溫潤的大掌握住。
他的手順著她纖細如瓷手腕滑下來,牽住她的手。
她被他牽著,來到老太太面前。
祁默語氣坦然如常:“奶奶,前陣子我碰到江醫生,她說很想您。”
老太太笑眼彎彎,“小江啊,哦對對,她來京市開診所了,我差點忘了這事兒。”
祁默:“我明天陪您一塊去江醫生診所?”
老太太合掌,“好,給小江看看沐沐給我拍的練劍照片。”
祁默微微頷首:“嗯。”
盛沐沐抬眸看了一眼身側笑容清雋溫和的男人。
暗暗感嘆。
不愧是祁默。
三言兩語就讓老太太愿意去體檢了。
正想著,握著她的手收緊幾分,男人偏頭,眸色溫柔地看過來。
“你去嗎。”
盛沐沐想也沒想,點點頭,“去啊,我當然去。”
不僅要去,還要仔仔細細陪著老太太做檢查。
男人唇角微翹,捏著她柔軟的指尖摩挲幾下,沉聲:
“好,我們一起去。”
三人正在說話。
突然祁少白一顆毛茸茸的頭擠到祁默和盛沐沐中間。
少年不太有眼力見,拖著懶洋洋地語調插進來:
“爸,我藝術節要和太奶奶表演太極劍。”
祁默眉心一動,睨他一眼,嗓音不輕不重。
“嗯,知道了,去練習吧。”
“好!”祁少白撤回腦袋。
……
晚餐十分簡單。
廚師用老太太之前凍好的肉丸子下了幾碗家常湯面。
祁少白練了幾個小時的劍,餓得不行,將湯底都喝了個干凈。
盛沐沐給肚子留了點空間,晚飯后端著兩盅燕窩上樓。
給老太太送去一盅。
從老太太房間離開時,恰好見到傭人余媽敲門進來。
老太太熟絡地把余媽拉進房間聊天。
盛沐沐端著湯盅離開老太太房間。
一縷疑惑在心中悄然升起,眉心微微蹙著。
直到邁入主臥的一剎,她突然像是想通了什麼似地,眼睛驟然亮起。
浴室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祁默正在洗澡。
她將湯盅放到床頭柜,手敲著下巴,邊踱步邊兀自喃喃:
“怪不得,怪不得……”
“一定是這樣沒錯!”
余媽是老太太放在家里的眼線!
想到方才余媽神情自若敲門去老太太房間的樣子,不難猜測,兩人私下應該經常有聯系。
老太太大概是擔心一手撮合的孫子孫媳婚后感情不睦,暗中關心著。
突然,一件很久遠的事出現在盛沐沐腦海,佐證了這個猜想。
她眸色收緊,眉心深深蹙起。
那次祁默深夜回家,她在月色下偷看被發現。
當時的她,尷尬之下提出想要去隔壁房間睡。
祁默拉住了她,說:“會讓人懷疑。”
這麼說,他早就知道!
這個男人早就知道家里有老太太安排的人,卻不拆穿。
而是用他的方式,讓老太太放心。
忽地,盛沐沐兩頰升騰一抹緋紅。
天吶。
那次……
祁默那句話之后。
她居然會腦袋短路,接了那樣的話……
太社死了。
現在想起來,她恨不得改名換姓連夜跑路。
她本來打算喝一盅燕窩,再敷一片面膜,美美睡覺。
此刻,完全沒了心情。
不斷回想那天的尷尬場面。
絲毫沒有察覺浴室水聲已經停下。
直到穿著浴袍的男人從浴室出來,她還站在窗邊,獨自懊惱。
自已怎麼就腦洞那麼大!
祁默發現了她的異樣,腳步放輕走到她旁邊。
“在想什麼。”
盛沐沐沒回頭,條件反射地回答:“心情不好,想連夜收拾包袱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把自已埋了。”
話落。
耳畔傳來男人磁性低沉的笑聲。
她思緒回籠,轉過頭。
祁默精致立體的五官近在咫尺,剛剛洗過澡出來,眸中還氤氳著淡淡水汽。
英俊得有種不真實感。
深邃的瞳眸中,流轉過一抹暗暗光芒。
他突然從背后伸出手,將一個頗具分量的文件袋遞到她手里,緩緩開口:
“看看這個,希望能心情好一點。”
盛沐沐晶亮的眸子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看向手中文件袋: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