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江清月便把買的東西都發了一遍,又回去把家里收拾打掃干凈。
一安頓好,江清月第二天一早便直奔縣里,準備給周正霆打電話。
離婚的時間,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提前和他敲定好了。
以免這男人突然跑回來,或者突然趕不回來。
江清月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撥通了周正霆部隊的電話號碼。
只是電話響了十幾聲,對面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江清月心頭一緊,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難不成提前放假了?
緊接著便連忙又重新撥了一遍。
這次電話才剛響兩聲,便立即被接通了。
對方的聲音還有些氣喘吁吁,“喂,你好,請問找哪位?”
江清月連忙應聲,“您好,同志,我找周正霆。”
對方明顯一頓,隨即問道,“你是周正霆的愛人?”
江清月遲疑了下,“是,我是。”
對方一聽是周正霆的愛人,連忙說了句稍等,便腳步匆匆地走了。
江清月等了好一會,正琢磨著要不要先掛掉電話,就聽見對面傳來陌生的聲音。
“同志,您好,我是周正霆的領導,我們剛才正準備要給周正霆家里發電報呢!”
江清月呼吸一緊,便聽到對方又說,“周正霆同志幾天前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傷。”
江清月捏了捏緊電話線,“他傷到哪了?嚴不嚴重?”
“同志你先別著急,周正霆雖然傷得不輕,但是送醫及時,現在已經做了手術脫離危險,已經轉到軍區醫院觀察,只是——只是人失血過多,現在還在昏迷當中。”
“同志,現在醫院人手緊張,你盡快過來一趟吧,有家人照顧恢復得也會快一些。”
見對面沒聲音,對方就連連喊了幾句,“同志、同志,你在聽嗎?”
江清月連忙回過神,“好、我知道了!”
緊接著,對面又把醫院地址報給了江清月,這才掛掉了電話。
猛然聽到周正霆受傷昏迷的消息,江清月頓時沒了主意。
但是她手上沒有周正霆家人的聯系方式,而且周正霆母親的情況怕是受不了這個刺激。
看來,也只能自已走一趟了。
打定主意,江清月便直接跑去了縣里的火車票代售點,買了一張明天一早去煙市的火車票。
買完車票,江清月又直奔供銷社,囤了不少過年要吃的用的帶了回去。
王秀荷和王秀芝見江清月又背著一大包東西匆匆趕了回來。
忍不住忙問,“咋買這麼多東西?”
江清月此時已經平靜了下來,連忙把買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
“娘,小姨,周正霆在部隊受傷了,明天一早我要過去照顧他!”
“估計春節的時候不一定能趕回來,買的這些東西你們先用著。”
王秀芝和王秀荷一聽周正霆受了傷,連忙追問了起來。
聽到他還是昏迷中,兩個人皆是嚇得不輕,忙著把能扛事的江保業給喊了過來。
江保業聽完也是愁眉不展,“現在著急也沒辦法,在部隊受傷是家常便飯的事,讓清月趕快過去看看,家里的事有我們,不用操心了。”
王秀芝連連點頭,“對對,你就安心去照顧他,我明天就搬過來和你小姨作伴,兩個孩子你就放心吧。”
江清月此時也沒得選擇。
她和周正霆雖然沒什麼感情,而且是即將要離婚的關系。
但是兩人畢竟還是合法夫妻關系,而且之前也是自已先對不住他。
這一趟,于情于理她都應該過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江清月只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便匆匆踏上了去煙市的火車。
坐了將近二十個小時,直到第二天清早才到了地方。
下了火車,江清月又馬不停蹄地、按照周正霆領導報的地址趕去了軍區醫院。
江清月搞不清楚周正霆所在的島上發生了什麼情況,但是一進醫院,便發現里面亂哄哄的。
像是傷了不少人。
江清月連忙打聽到周正霆所在的病房,一進門,便看見他正躺在病床上。
一臉的疲憊,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渣。
見有人來了,原本守在周正霆身旁的小土兵立馬站了起來,“您好,同志,我是王團長的通訊員,你是周正霆的愛人吧?”
江清月點了點頭,“對,我是,我叫江清月。”
“江同志,你快先把東西放下,我去喊王團長過來。”
人走后,江清月手足無措地站在周正霆的床邊,看他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嘴唇也干得快要干裂。
連忙拿起一旁的茶缸子,用棉球棒沾了沾點水,給他擦了擦嘴唇。
“周正霆,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周正霆,是我,江清月。”
江清月知道他可能聽不見,但是見他這副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便沒忍住輕輕喊了兩聲。
哪知道話音剛落,原本還一動不動的男人突然動了動睫毛。
江清月拿著棉球棒的手一頓,小心翼翼地呢喃道,“周正霆——”
周正霆此時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他又回到了紅星大隊,那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屋里。
那是個除夕,他和江清月喝了點酒,兩人都有些暈乎乎的。
睡得迷迷糊糊間,突然江清月撥開簾子,低低地沖他喊著,“周正霆、周正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