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嚇了一跳,小聲喊道,“周正霆?”
話音剛落,屋里便亮起了燈。
“剛才看你睡得太熟,我就把燈關上了。”
江清月有些恍惚,“已經天黑了?”
“嗯,外面雪還是一直在下,看來今天是回不去了,我們就在這住一晚吧。”
“你先起來用熱水擦把臉,我去下面打點飯上來。”
等飯打來的時候,江清月覺得也沒什麼胃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多了。
周正霆見她胃口一般,不由得蹙眉,“是不是著涼了?一會再喝點姜湯早點睡。”
江清月環視一周,見屋里只有一張床。
便問道,“那你怎麼睡?”
周正霆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在椅子上湊合一夜就行了,不用管我。”
剛才周正霆也淋了雪,而且帽子給自已后,他的寸發上早就濕透上凍了。
江清月擔心他生病,明天沒法坐火車。
便提議,“晚上你也睡床上吧,再問前臺要床被子?”
反正之前兩人在家的時候,也是睡在一個炕上的。
只是現在地方擠了點而已。
特殊情況,湊合下算了。
聽江清月這麼說,周正霆眼底閃過一瞬間的錯愕。
隨即耳尖慢慢紅了下來,匆忙地把吃完的碗筷收了收,磕磕絆絆道,“知道了,我現在就下去要。”
下了樓,周正霆又磨磨蹭蹭地把借來的碗筷洗了半天。
這才去了前臺要被子。
前臺大媽一臉疑惑地看了看周正霆,隨即才拿了被子給他。
周正霆手心都是汗,抱著被子在外面深呼吸了好一會,這才慢慢推門進去。
一進門,便發現床上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這女人,已經睡著了。
她怎麼那麼能睡?
悱惻歸悱惻,周正霆還是輕手輕腳地把抱來的被子放在了一邊,小心翼翼地脫去外衣鉆了進去。
一躺下去,周正霆只覺得那些塵封的畫面突然撲面而來。
閉上眼也無法揮去。
和那些回憶斗爭了半天,剛剛有了睡意,突然聽見身旁的江清月在低低囈語。
“江清月,你怎麼了?”
周正霆接連喊了幾聲,江清月卻像是陷入了夢魘當中,一點也叫不醒。
周正霆緊張地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這才發現她額頭滾燙,起了燒。
睡意頓時被驚散,周正霆連忙翻身下床,取了毛巾給她退燒。
雪下的太大,沒法去醫院。
周正霆又跑到樓下找前臺,見退燒藥沒有,便要了點白酒,準備回去給她物理降溫。
......
等江清月再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
聲音也有氣無力的,“我這是怎麼了?”
周正霆見她醒了,本能地伸手覆在她額頭上,長舒一口氣,“終于退燒了。”
江清月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來昨天夜里的一些片段。
有個聲音一直在喊自已,還有人在給自已擦拭。
想到這,江清月便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是你照顧了我一夜?”
周正霆輕嗯一聲,“昨天夜里雪太大了,沒辦法去醫院,招待所又沒藥,只要用白酒——”
說著說著,周正霆突然臉一紅。
隨即快速地撇開了昨天夜里的那些畫面。
避重就輕道,“用白酒給你降的溫,我還是再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從昨天開始你就不太對勁。”
江清月撐著坐了起來,搖頭道,“沒事,不用去醫院檢查,我就是昨天在外面吹風凍著了,現在已經徹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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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事了?”
“真的,對了,你不是還要去坐車嗎?你趕快走吧!”
周正霆見她真沒事,便起來開始收拾東西。
“我不回去了,我先送你回家。”
“那怎麼行?你和家里人都說好了,要是不回去他們該擔心了。”
“沒事的,等下我去發個電報回去,等年后空了我再請假回一趟家,再說現在雪那麼大路上也不安全。”
江清月想想也是,便沒再攔著他。
......
不知道是因為覺得自已害江清月生了病。
還是覺得昨晚她做噩夢的樣子太過可憐。
回去的路上,周正霆突然變得格外的貼心,還拿出自已的軍大衣給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一回到家,還主動燒了炕讓她進被窩休息。
江清月又睡了一覺,這才覺得整個人都徹底恢復了。
想到周正霆要留下來過年,江清月覺得也不能太過糊弄,病一好便開始張羅著準備過年。
考慮到江清月生病剛好,周正霆主動擔起了里里外外所有打掃的活計。
江清月只要負責準備過年要吃的東西便好。
年前的時候,兩個人攢了不少的雞、魚、肉、蛋和香腸。
還有之前家里人給的粉條,自已晾曬的蘑菇和土豆。
只有兩個人吃的話,已經很豐盛了。
村里的人是看著兩人一塊出去一塊回來的,都暗地里開玩笑。
說是周知青舍不得媳婦一個人在家里過年,所以又從車站跑回來了。
家里人得知后也十分高興。
江清月沒告訴她們自已生病的情況,只敷衍地說是因為下雪耽誤了。
所以家里人也自然而然以為周正霆是真的要借口回來了。
不過畢竟是新婚,能在一塊過年,大家都覺得很欣慰。
之前兩人送了那麼多肉和臘腸過來,所以年前王秀芝又讓江衛東光明正大地送了不少白菜、酸菜和蘿卜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