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樓阮身后的實習生變了臉,對著她身后喊了一聲“周總”。
賈蘇蘇身體一僵,驀地回頭看了過來,周越添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們身后。
而他們剛剛說的林悅欣林大小姐,就站在周越添身邊。
女人身著一套粉格小香風裙子,露出筆直嫩白的長腿。她拎著一只限量版的手包走上前,自然垂落在胸日的精致亂發隨著步子微動。
她走到賈蘇蘇面前站定,似笑非笑地掠過她,話卻是對身后的人說的,“貴司員工的工作態度,似乎有些令人擔憂啊,周總。”
周越添身后跟了不少人,周氏的,林氏的,烏泱泱站了一片。
周越添身著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裝,被簇擁著站在最前面,那張原本就清冷的臉恍若山間的高山白雪,難以消融。
賈蘇蘇腦子嗡了一下,她直挺挺地站在樓阮的工位前,腦子里只有兩個字,完了。
總裁辦所有人都默默站了起來,等待暴風驟雨的來臨。
林悅欣似笑非笑地繞著賈蘇蘇走了一圈兒,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現在就在上班,是指挑釁同事嗎?”
也許是林悅欣氣場太強,賈蘇蘇腿頓時軟了。
她臉色慘白地站在那里,心里直打鼓,她不知道林悅欣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她和樓阮的話她究竟聽了多少,只能低頭站在那兒,小聲說道,“……不是的,林小姐,我只是,只是……”
她聲若蚊吶,自已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周越添站在人群中,視線穩穩落在了樓阮身上,眸光微沉。
她站在自已的工位前,身著淺藍色的絲綢襯衫,下身是雪白的職業短裙。
樓阮微微垂著眼睛,柔軟的發絲順著臉頰兩側落下來,襯得那張小臉雪白乖巧。
她沒有抬眼看他。
她安靜得可怕。
與其說樓阮安靜得可怕,不如說這里安靜得可怕。
在這樣的情況下,周越添態度不明,沒有人敢隨便說什麼,都怕惹火上身。
最后,還是不屬于這里的林悅欣打破了安靜。
林悅欣知道賈蘇蘇說不出什麼,也懶得聽她繼續說了,她轉過頭看向周越添,“周總,貴司的員工都是這樣的嗎?”
賈蘇蘇猛地抬起頭看她,像是被震了一下似的。
周越添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的走過來,在她們身旁停下。
那雙淺色瞳眸中帶著深深淺淺看不清情緒的光影,他掃了樓阮一眼,她仍然安安靜靜地低頭站在那里,沒有抬頭看他。
他目光落在樓阮身上,心尖有些莫名的悶。
不過很快,周越添就收回了視線,緩緩轉過頭,對賈蘇蘇道,“去人事辦手續。”
心尖那點微不足道的悶,被他理所當然地當成憤怒和丟臉。
因為他們在林家人面前這樣胡來,所以他才會多出那點莫名的情緒。
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情緒。
不值一提。
賈蘇蘇肉眼可見地慌了,她伸出手,甚至想去抓周越添的袖扣,“周總,周總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們是校友,我們可是校友啊!”
周越添動作很快,他根本沒有給賈蘇蘇一點機會,在躲開她手的瞬間,甚至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厭惡情緒。
賈蘇蘇動作猛地一頓,像是被刺了一下似的,眼中帶著不可置信。
林大小姐終于高興,也在終于滿意了,她笑了笑,“周總的確果斷。”
周越添臉色仍舊不好,但還是給了林悅欣面子,語調淡淡道,“里面請。”
林悅欣勾了勾唇,目光從樓阮身上掠過,踩著高跟鞋走進了總裁辦公室。
外面的鬧劇也逐漸消散。
所有人都仿佛在一瞬間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各司其職。
賈蘇蘇像演出結束后無人關心的小丑道具,站在寂寥的舞臺無人問津。
樓阮重新坐了下來,她手上的動作更快了。
她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收尾才行。
等結束所有事情后,她就可以安心離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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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躍辦公大樓。
會議大廳。
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坐在正中央,懶洋洋地把玩著一支復古的祖母綠色的鋼筆。
坐在下面匯報工作的員工戰戰兢兢,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總覺得老板今天有點心不在焉,難道是他們做的方案實在太垃圾了,老板覺得實在聽不下去了嗎?
所有人都匯報結束后,終于輪到了謝宴禮開日。
他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機,終于放下了手上的鋼筆。
那只修長的手拿起純黑色的手機,頭也不抬地解鎖,“你們自已討論五分鐘。”
剛剛匯報完工作的員工心里更惶恐了,要他們自已討論嗎?
老板這是連罵都懶得罵他們了嗎?
幾個方案小組立刻轉過頭,爭分奪秒地討論了起來,每個人心里想的都差不多,都是在想,這個方案要怎麼在五分鐘內能優化到讓老板看過眼。
謝宴禮解鎖手機,認認真真看著她的回復,輕輕抿起來菲薄的唇。
五分鐘后,有人瑟瑟發抖地看著有些苦大仇深的謝宴禮,“老板,五分鐘到了……”
謝宴禮看著手機屏幕,“嗯,再討論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