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還沉靜的臉上染上了慌亂,手也在抖,渾身也冷得出奇。
南漾快速摸出隨身攜帶的針灸包,她跑到任君雅身邊,試圖給她止血。
“你還好嗎?堅持住,!我給你止血”
任君雅一張口,嘴里全都是血,她搖了搖頭,連說一個字都痛苦至極。
只是死死抱著手里的槍,像是生怕被搶走一般。
親眼看到那兩個小日子慘死的樣子,任君雅心里暢快極了。
“謝……謝……”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南漾是誰,但是任君雅很感謝她。
讓她不至于死之前尊嚴全無。
任君雅閉上沉重的眼皮,雨水不斷地砸在她的臉上。
她心里郁結的那口氣終于吐了出來,死死抓著槍的手也放開。
她怕喬勝走得太急了,像剛才上山一樣不等她。
“我得……去找他了……”
不過片刻的功夫,雨下得更大了。
密集的雨點砸在地上,恍若陣陣悲鳴。
南漾俯身抱起任君雅已經冷透的尸體,將她抱到了一棵能夠遮擋風雨的大樹下面。
又找了些寬大的箭箬葉來,擋住了她身上那些血污的傷口。
她近乎麻木的做著這一切。
所有的行為,都不過是靠僅剩的意志力在支撐著。
“……”
除了嘩嘩的雨聲,周圍靜得仿佛死寂一般。
南漾仰頭看著山頂,任由雨水沖刷著自已的身體,卻感受不到任何寒意。
她學過基本的防身術,也跟著師父學過傳統的武術。
但殺人,這還是第一次。
看著生命在自已手上了結心情有些糟糕。
南漾甚至不知道自已究竟是什麼感覺。
她不后悔,甚至有種隱忍了許久的快意。
第167章 陸忱宴,我殺人了
南漾恨那些虐殺無辜的小日子。
只是有些無力……
她如果早點趕到,任君雅就不會這樣死去。
南漾知道,任君雅是晚晚那些貪圖遺產的親戚之一。
只是他們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死在這樣的敵人手里。
親眼看著一個無辜的人,以這樣慘烈的死法倒在自已面前,南漾完全沒有真實感,甚至以為自已在做夢。
南漾控制不住地渾身戰栗著,她緊緊地環抱著自已的手臂,卻始終覺得無所適從。
直到身后有人大步走來,將她冰冷的身體抱入懷中。
南漾素白的手指緩緩收緊,條件反射地屈起手臂。
她此時正處于驚嚇的狀態,就要朝著身后人柔軟的腹部痛擊過去。
她還沒從剛才殺了人的陰影中走出來,這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是奔著一招就將對方放倒去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身后那只大手托了下她的手腕,竟然就用巧勁化解了她的力道。
南漾愣住,在回身的瞬間,沖著身后那人的臉部一個手刀劈了過去。
但沒等落到實處,她突然在潮濕的水汽中,捕捉到了一點淡淡的、熟悉的檀香味。
是,陸忱宴……
南漾剛舉起的手僵在原地,忽然覺得眼眶一熱。
像是終于找到了支撐一般,她轉身用力地抱住陸忱宴。
她張了張嘴,原本輕軟的嗓音,在此刻聽來啞得厲害。
“陸忱宴,我殺人了。”
南漾用力地咬住毫無血色的唇角,將臉埋進男人寬闊的胸膛。
亂糟糟一片的大腦,在此刻有瞬間的茫然。
南漾也不知道自已想得到一個怎樣的回答。
又或許,她只是想為滿腔洶涌壓抑的情緒,找到一個宣泄口。
直到一只溫熱的大手搭上她的肩頭,用更大的力氣,將她納入懷中。
陸忱宴嗓音低沉,聽著是那麼的讓人安心。
“漾漾,你做得很好,那些人本就該殺。”
南漾啞然,冰冷麻木的身體,卻仿佛隨著他的話,而恢復了一點溫度。
“可我還是來得晚了一步,有人死了,我沒能救下她。”
她低著頭,嗓音中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那呢喃的語氣聽起來像在認錯,可她的手卻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不肯放開。
陸忱宴透過她的肩膀,看了眼樹下被箭箬葉遮蓋住的尸體,隱約猜到了什麼。
沒想到他還是來晚了一步,讓南漾經歷這些,親眼看到這些,是他作為丈夫的不合格。
“這不是你的錯。”
陸忱宴嗓音干澀,一遍遍地向她沉聲重復著。
“你做得很好,你已經盡力了。”
陸忱宴心中滿是對南漾的心疼和憐惜,安慰著她的同時,也不動聲色地將她抱得更緊。
他表面上平穩沉靜,但瘋狂跳動的心臟,卻是在確認了南漾平安無事沒有受傷的那一刻,才終于平復下來。
陸忱宴感受著此刻心里濃厚的情緒,并在此刻明白了——
南漾在他心中,早已經擺到了最首要的位置。
她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
陸忱宴閉上眼睛,將下頜抵在了南漾的頭頂。
“你不需要將其他人的錯誤強加在自已身上,你替她報了仇,還讓她免于遭受敵人的玷污,你對得起任何人。”
他沉穩的嗓音,在南漾的耳邊一遍遍回響著。
那些讓她感到痛苦難熬的念頭,也終于在這一刻得到安撫。
她死死揪著陸忱宴的衣擺,哽咽著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