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漾想了下,沖著旁邊的蘇蕓笑了笑,嗓音淡淡道:“你可以吃飯了。”
她笑得很美,但一雙彎成月牙的眸子卻稍顯狡黠,像極了只俏皮的小狐貍。
等到蘇蕓跟個餓死鬼一樣把所有的飯菜都吃完,南漾使喚起她來更沒負罪感,直接開口道。
“飯也吃完了,你可以去洗碗啦。”
京城飯店做的飯菜,比家里糊弄出來的那些可香多了。
蘇蕓吃得肚子滾圓,正滿足,乍一聽到南漾的使喚又有些不樂意了,小聲地嘀嘀咕咕道。
“兩個孩子不用,憑什麼讓我洗碗。”
見她露出了馬腳,南漾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冷笑著淡淡開口:
“你不是說自已是來照顧小孩的嗎,怎麼連洗個碗都不樂意?”
沒想到會被當面打臉,蘇蕓一僵,連忙起身拿著碗筷鉆進了廚房。
“我洗、我洗行了吧。”
她沒好氣地摔摔打打著,面上照做,心里卻十分不爽。
她是來當首長夫人的,憑什麼要做這種雜活,真是掉身份!
南漾聽到她的反應有些不喜地皺了皺眉。
但明天就能把人送走了,她暫時懶得跟她計較。
按了按眉心后,南漾轉眸看向旁邊的大寶小寶。
她本來想再跟他們聊聊天拉近下關系,卻沒想到大寶這小子吃飽了,就繼續用警惕的眼神盯著她看。
南漾有些無奈,這小白眼狼。
但她也知道這事一時半會改不了。
不過不急,她可以慢慢等他們適應。
“我上樓一會,你們兩個先自已玩,要是無聊了可以看會電視。”
將遙控器找出來擦了擦放在茶幾上后,她就起身上樓回了臥室。
小寶乖乖地坐著,視線卻一瞬不瞬地落在南漾身上。
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她這才眨巴了下大眼睛,糯糯地開口。
“哥、哥哥, 我喜……歡她。”
大寶用力咬了下唇角,低聲反駁。
“你別忘了,之前媽媽也這樣。”
說起這件事,兩個小家伙齊齊地沉默了一瞬。
他們記憶都不大,因此對之前發生過的事記得格外清楚。
剛被接回家里時,媽媽對他們也特別好,像現在的南漾一樣溫柔。
他們還以為媽媽終于好了,正欣喜不已時,轉眼卻被關進了一只狹窄幽深的柜子里。
一把沉重的鐵鎖牢牢地鎖住了柜門,不論日夜,他們都被關在里面不能離開。
只能呆呆地透過那道狹窄的縫隙,絕望地聽著外面的打砸聲。
那樣的畫面,實在是太恐怖了。
大寶小寶想到這里,齊齊戰栗了一瞬,眼底升起的期待,瞬間落了空。
不可以期待,不可以盼望有任何人會對他們好。
他們僅剩下的……只會有他們兄妹彼此。
樓上,南漾坐在桌前攤開一個筆記本。
回想著兩個小家伙身上的傷痕,她一點點記錄著他們的受傷情況。
“從他們身上的疤痕來看,他們受到虐待應該至少有一年時間了。”
自從落下第一筆開始,她緊蹙的眉頭就沒松開過。
每寫下一個字,就會更加心疼上一分。
“婳婳說話不完整,疑似出現自閉心理,需要近一步接觸過后再下定論。”
將每一項都仔細認真地寫完后,南漾看著鼻子上清秀漂亮的字跡,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在自已的世界是曾學過中醫藥行過醫,但給被虐待的小孩進行心理開導還是頭一回。
不管是虐待,還是自閉癥,聽著都覺得好難。
將本子合上后,南漾纖白的指尖夾著筆輕輕轉動著。
正有些一籌莫展時,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抹冷峻高大的身影。
不得不說,陸忱宴雖然年紀比她稍微大了點,但人真的很靠得住很有安全感。
南漾突然有些覺得,他這時候要是能在家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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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蘇蕓洗完碗出來后,守在樓梯口探頭探腦地看了一會。
確認南漾沒有要下來的意思后,她扭頭直奔電話。
“喂,爸媽,我已經到了,這會就在陸首長家給你們打電話呢。”
她壓低了的嗓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竊喜:“放心吧,那個女人我已經見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一看就不會過日子,陸首長不會喜歡的……”
聽到這里,陪著妹妹坐在沙發上玩的大寶轉頭看了她一眼,眸色陰郁,但也沒說什麼。
蘇蕓對此毫無所察,仍舊在對著電話另一端的父母放著豪言壯語。
“爸媽你們就放心吧,我用不了多久就能當上這里的女主人,接你們過來享福的。”
等到夸完海口之后,她又意猶未盡地撥通了陸忱宴父母的電話。
和剛才面對爸媽時話里話外帶著點傲氣的感覺不同,她語氣緩和多了,聽著還特別有禮貌。
“伯父伯母,知道您二老擔心孩子,我一到就趕緊給你們打電話了。”
陸媽媽江流意沒有多想,只關切地問:
“辛苦你了,孩子們怎麼樣,和忱宴的新媳婦相處得還好嗎,有沒有覺得不適應?”
“伯母。”
蘇蕓咬了下嘴角,故意裝出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來,好半天才咬咬牙道。
“我實話跟您說吧,孩子們在這待得很不適應,剛來這沒多久都發起高燒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嫂子晚上給他們吃了海鮮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