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一只溫暖的手掌,包裹住了她因為緊張而攥緊的拳頭。
蘇眠身子一僵。
那只溫暖的手掌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把她的小手,放松的握在自已的掌心里。
蘇眠看著陸崢輪廓分明的側臉,他眼睛盯著搶救室,一言不發。即便沒有任何言語,他掌心卻是那樣的溫暖,這是他無聲的安撫。這份溫暖,在這一刻,通過她的經絡蔓延至四肢百骸。
蘇眠也沒說話,乖乖在待在他身邊,在心里祈禱著陸可可不要出事。
一個多小時后,醫生出來了。
林隨州即刻上前:“可可怎麼樣?”
蘇眠也是心臟驟停了一般,緊緊盯著醫生。
醫生說:“輕微腦震蕩,所幸的是沒有顱內出血的情況,外傷的傷口也不算太深,有一條2厘米左右長度的傷口,身上其他的部位沒有出現傷口。”
陸崢道:“她醒了嗎?”
“腦震蕩沒那麼快醒過來,再等等。”
這個結果,讓大家心里松了一口氣。
蘇眠擔憂的詢問:“她頭上的傷對她的身體傷害是不是很大,會留下后遺癥嗎?”
醫生說:“這個暫時不好說,最好是給她學校請個假,讓她留在醫院里觀察兩三天看看。”
蘇眠臉色一白,一顆心驟然沉入了谷底。
醫生把陸可可從搶救室推出來,轉入了病房里。
小姑娘額頭至后腦勺纏上了繃帶,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雙唇都是淡白的,看不到一點之前的鮮艷色澤。
陸崢看著守在病房里的林隨州。
忽然道:“可可的司機怎麼會讓你去接她。”
林隨州愣了一下,才說:“他今天有事,提前就跟可可說過了,而我也答應了可可來接她下課,然后……”
他沒有接著往下說。
陸崢瞇了瞇眼:“然后?”
在陸崢強勢的目光下。
林隨州說:“今天周六,賽車場有比賽,可可想去看,央求了好久讓我帶她去。”
陸崢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你倒是慣著她。”
林隨州摸了摸鼻子,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嘛,慣著也是應該的。”
他很生硬的轉移了話題:“崢哥,嫂子,時間不早了,晚飯你們想吃什麼,我去買回來。”
陸崢凝著一直關注陸可可的蘇眠。
緩緩道:“你看著辦,弄點清淡的。”
“好。”
林隨州出了病房。
陸崢把她按在椅子上坐著。
蘇眠回頭看著他:“我……”
“別動。”陸崢把她擰過來的脖子又轉回去,嗓音溫柔道:“頭發都亂了。”
蘇眠張了張嘴沒說話。
她今天本來是扎了一個丸子頭的,發生了這麼多事,導致兩側的頭發都凌亂的散了下來,看起來好不狼狽。
她坐在椅子上,陸崢站在她的背后,手指輕輕的拆掉她原本的頭繩。
他的動作有些笨拙,很努力的嘗試給她綁成原來的丸子頭,不過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頭發在他的手里非常不聽話,最后只能放棄,改為綁了一個比較簡單的低馬尾。
蘇眠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忽然間鼻尖酸澀,眼淚就這麼流了出來。
她抿著唇,不讓自已發出聲音,可眼淚卻止不住的掉。
“好了,不過我技術一般,好像綁的不太好看……”
陸崢把她頭發弄好后,忽地感覺到她的肩膀有些輕微顫抖。
他神色微變,立刻蹲在她面前。
就看見了已經淚流滿面的蘇眠,她的眼神驟然一暗。
“怎麼哭了!”
她的眼睛很紅,成線的眼淚一直往下掉,順著她的臉頰一直滑入她的脖子里。她哭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在他給她綁頭發的短短時間里,一個人悄悄地流了這麼多眼淚。
陸崢溫熱的手掌捧著她的臉,大拇指指腹輕輕擦拭著她的眼淚。
眉頭皺得緊緊的,眼神帶著懊惱,居然沒有發現,讓她一個人偷偷地哭了這麼久。
“乖,別哭了,醫生都說沒事了。”
蘇眠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忽地撲進他的懷里,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聲音還抽噎著:“陸崢!”
你怎麼這麼好,好的讓我覺得自已配不上。
陸崢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有我在這里,你什麼都不用怕。”
蘇眠濕潤的臉頰貼著他的脖子,聞著他身上的味道,他沉穩又充滿力量感,仿佛再大的事情,只要有他在就能擺平,不需要她擔心。
陸崢抬起她的臉,眸光深深的凝著她。
然后輕柔的在她染著眼淚的睫毛上印下了一個吻。
很輕,很軟。
是一個沒什麼觸感的吻,卻深情的讓蘇眠眼皮顫了顫。
他說:“是不是自已多想了,把可可受傷的錯攬在了自已的身上,覺得是因為你她才躺在這里。”
蘇眠咬了咬唇:“她是為了幫我,才被我連累的,她本不該受這個傷,要是今天沒來上課就好了,可以逃過這一劫。”
陸崢道:“證明她是個正直的小姑娘,就算你不是她的嫂子,只是她的美術老師,或者是她的同學,在遇到麻煩的時候,她也會去幫你,應該去幫你。以她的性子,哪怕明知會很危險,她也做不到無動于衷。
雖然齊皓川的這一擊讓她受傷了,可等她醒來后,以后再遇到同樣的情況,她還是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