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禹清想了想說:“打開吧!”
壇子里并沒有大家想象的金銀珠寶,只有一個線裝的本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蔣禹清翻開本子,發現這竟然是由一本賬簿改寫成的航海日記。
葬在這里的,的確都是大夏人。七十多年前,十三個福州商人,壓上全部身家,進了一大批的瓷器和絲綢,準備運往西方販賣。
誰曾想歸來的途中遇上了大風暴,他們的船只在海上傾覆。主仆加船員共七十多人,當場淹死了幾十個。
剩下的每人抱著塊破木板,順著洋流漂到了這里,上岸后一點數,僅剩下了十七個人。
他們自知回國無望,就在這里搭建房屋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漸漸的年老體衰,一個接一個的離世。
最后只剩下了這個筆記的主人方原。
他埋葬了所有的同伴后,自知時日無多。因為再無人能葬他,他就自已挖了葬坑,用木板和繩子,做了個簡易的填土機關。
在他感覺大限將至時,就自已爬進坑里,拉下繩索,事先堆積在木板上的泥土,就會盡數傾入坑中,將他埋葬。
所以大家看到的他的墳墓才會是這個樣子。
他在最后的遺言中寫道:“望神明保佑,將來能有我的同胞來到此島。
但愿他能看在我們同出一國的份上,將我們的尸骨帶回故鄉安葬,感激不盡!”
看到這里蔣禹清長嘆一聲,對身邊的土兵說:“去準備些木板,做些簡易的小棺材,將這些同胞都帶回大夏吧,葉落總是要歸根的。”
對此,陳巖峰的感觸是最深的,因此干起活來格外的賣力。
對于流落海外的游子,還有什麼是比回歸故鄉更為重要的呢?
眾人一起動手,十七具簡易的棺材很快就做好了。
華陽子掐算了最佳的起墳的時辰,又小小的做了場法事超度。
將土們點了香燭紙錢,擺了貢果,敬了酒,開始起墳。
最后,這些棺材都被搬到其中的一艘小型寶船上,等到柔佛時,再接上陳巖峰家的棺材,和打海盜時犧牲的將土遺體一起,運回大夏。
在海豚們的指引下,一行離開了珊瑚礁島,前往下一個地點。
如此又在海上漂泊了半個月,總算把義諸海盜集團的所有藏寶全部收入囊中。
此時已經到了十一月下旬。蔣禹清堪堪在兒子過兩周歲生辰時,趕回了剛剛起步的軍事基地。
半個月沒見兒子,蔣禹清險些思念成疾。抱著兒子好一通親香。
奕奕許久沒有看到娘親,也是想的不得了,拱在蔣禹清的懷里,許久舍不得下來。
哄睡兒子后,蔣禹清洗完澡,窩在景衍懷里:“啊衍,我們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景衍重重的在她唇上親了一記,邪笑著一把將她按在床上:“我覺得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你覺得呢?”
隨后紗帳落下,羅裙落地,小別勝新婚……
次日蔣禹清醒來的時候,景衍已經不在屋子里了。
昨天討論的話題還沒有定論,她尋思得找他問清楚,否則憋在心里怪難受的。
剛剛收拾完,父子倆就端著個托盤進來了,上面是一家三日的早餐。
夫妻倆也沒有“食不言”的規矩,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自在的很:“你還沒告訴我,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呢?”
景衍剝了一只鮮蝦放進她碗里,說:“快了,暫時先留下兩位副將和一千精兵在此駐守,其余人員年后再補充。
這兩天收拾收拾,準備一下,三天后啟程回國。”
蔣禹清一聽終于可以回國了,立馬高興起來。
在海上漂泊的日子,她著實過夠了。人還是得腳踏實地的好,成天漂在海上,算怎麼回事。
啟程回國的前一天,蔣禹清履行了自已的諾言。
讓人抬來了十多箱珍寶,讓三萬將土各挑了一件。
拿回去送妻子,送心上人,或是珍藏也好,賣掉也罷,全憑個人心意。
這一招著實把將土們高興壞了。恨不能再跟著娘娘去海上再浪個十回八回的。
十二月初二,大吉日,宜遠行。
大夏的船隊從南洋軍事基地啟程回國。來的時候總共是二百艘寶船,回去的時候寶船的數量擴大了三百七十五艘。
多出來的這些船,除了在珊瑚礁島發現的那十多艘,裝載財寶的船之外,其余的全都是繳獲的海盜船。
三百多艘船,光財寶就裝了六十三艘,還有一條是裝亡靈的。
磅礴浩大的船隊,航行在麻六甲海峽上,沿岸諸國莫不投來敬畏的目光。暗道,百年內絕不可與大夏為敵。
甚至已經開始盤算,等明年大夏皇帝的千秋節時,一定要派使臣前去恭賀朝貢。
經過十三天的長途跋涉,船隊終于趕在征和四年十二月十五這天上午靠上了粵州港碼頭。
整個碼頭上人山人海,鑼鼓喧天,只為了迎接英雄們的凱旋。
在粵州待了兩天,安頓好水師的將土們后,景衍和蔣禹清,帶著剩下的七十五艘船,繼續北上,并于三天后靠上了福州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