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兒算個什麼東西?她配嗎?治,是情份,不是本份!”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了鄧三水的聲音:“陛下,程統領求見!”景衍看死人一般,看了眼沈氏道:“讓他進來吧!”
程定昭進來后,便跪在地上請罪:“臣母之罪,臣已知悉。
家妹驟然離逝,珠沉璧碎。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受了刺激,頭腦不清,犯下大錯。
還請陛下娘娘,憐她一片愛女之心,務必留她一條性命。臣,愿意代母承受所有罪責,還請陛下恩準!”
景衍冷哼一聲:“你倒是來得快!”
卻也沒有說是否同意的話,只手指關節輕輕的磕在桌上,一聲,一聲,仿佛磕在程家人的心日上。
程定昭還好,來時便已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安國公卻是汗如雨下,渾身上下抖如篩糠。
沈氏更是面色死白,牙關發顫。她這回終于清晰地意識到,自已似乎做了不該做的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在安國公府,所有人都要仰仗她的鼻息過活,因此說一不二,哪怕婆婆都要讓她三分。
出了外面,因為她的身份,別人也都對她恭敬有加,長此以往便養成了她盲目自大,目空一切的性子。她下意識的覺得,所有人應該聽她的,順從她。
因此,在她進宮請蔣禹清被拒絕后。一面是心疼女兒,一面也是因為被拒,她自覺顏面有損。
因此,在女兒靈堂上她才會發泄似的,說了那一大通的話。
全然沒想到,她怨懟的對象是一國皇后,是她完全得罪不起,能掌握她一家生死的人。
此時,后悔和害怕一瞬間涌上心頭,嚇得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正所謂,先前嘴有多硬,這會身子就有多軟。
良久,蔣禹清才給了景衍一個“差不多了”的眼神。
景衍這才停止了敲桌面,開日道:“沈氏,你身為臣婦,以下犯上,肆意制造流言中傷皇后,致使皇后聲名受損。按律當斬。
不過,念在你中年喪女,精神受創,朕便網開一面。重打五十大板,掌嘴二十,褫奪誥命身份,并登報說明事情的原委,向皇后公開道歉。”
沈氏聽聞,伏跪于地,淚如雨下:“臣婦知罪,愿意領罰。”
程定昭求情道:“母親身體不好,臣愿代為受過,還請陛下恩準!”
景衍看了他一眼:“即如此,那五十大板你就代受了吧。”
程定昭也知道這是陛下看在昔日的情份上,給他留了臉面了,忙磕頭道謝:“多謝陛下體恤。”
景衍又對安國公道:”程國公,你身為一家之主,約束妻子不利,此事你亦有莫大的責任。
也一并領三十板子吧,閉門思過兩個月。另外,這兩年的俸祿也不必領了。”
“多謝陛下不殺之恩!”安國公磕了頭,又偏過頭去看兒子,希望兒子把他這三十大板也一并領了。
只可惜,程定昭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他,更不要說幫他領板子的事情。氣在他在心里大罵不孝子。
很快殿門外的空地上,便響起了程家人受罰的慘叫聲。
程家是貴族,即便是挨板子,也不必像平民一樣,需要剝去衣衫,臉面上倒底要好看些。
程定昭挨了五十板子,哪怕血浸透了衣褲,也緊咬著牙關,不曾哼過一聲。倒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只可惜攤上一對不靠譜的爹娘。
安國公雖然頂了個國公的頭銜,卻是個妥妥的將門“廢”二代。
若不是出生占嫡又占長,還有個厲害的老娘和一個富婆妻子,安國公的位置怎麼也輪不到他來坐。
因此三十板子打下去,嚎的跟殺豬似的,負責打板子的宮人,只覺得耳朵受老罪了。
沈氏挨了二十個大嘴巴子,一張吃過美顏丹的漂亮的臉蛋,也扛不住腫成了豬頭。
好在負責掌嘴的嬤嬤,是個有經驗的,只打腫了臉,打松了幾顆牙。
這要換個新手,二十耳光扇下去,最起碼也能整個重度腦震蕩,一嘴牙還能剩下幾顆真不好說。
蔣禹清可不愿把這樣的事兒精給整到和安醫院去為難醫護們。所以特地囑咐找個老手來。
蔣禹清還十分好心的叫來太醫在旁邊侯著,打完了就給他們治治。倒不是心疼安國公夫妻。完全是看在程定昭的面子上。
這位程統領是景衍的伴讀,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算得上半個兄弟。
品性好,本事也不錯。是安國公府一窩歪竹子里,難得的那根好筍子。真要打壞了,還怎麼給大夏賣命,所以不僅給治,還得用最好的藥。
況且,此次他也是代母受過,打完了,事兒也算是結束了,她不是記仇的人。
程家三日受罰被抬出宮門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皇后是陛下的心頭肉,她受了委屈,陛下能讓安國公府的人好過那就怪了。
與時同時,大家也都緊緊地閉上了嘴,再不敢多言半句。生怕成為下一個程家。
馬車上,安國公面朝下趴著,怒氣沖天的埋怨沈氏給家里招禍,害他受了這樣的大罪,險些丟了性命云云,言語十分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