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這才回過神來,忙把一行人往屋里讓。
程家沒有下人,他親自泡了從京中帶回來的好茶,侍候的格外的周詳。
程老太爺逮了空,把兒子拉到一邊:“老三,那位小夫人真是你的老師?”
程風瞅瞅四周沒人道:“千真萬確。老師她還有另一個身份,爹我跟您說了,您可千萬別告訴家里人,我怕他們會嚇著。”
程老太爺道:“這麼嚴重?”
程風于是俯在他爹耳朵邊小聲說了幾句。
程老太爺聽完有些腿軟,抖著聲音道:“老三啊,你沒嚇著他們,你嚇著我了。我這是撞了什麼大運,把天爺爺給請到家里來了。”
程風又問他爹:“您老怎麼跟他們碰一塊兒的?”
程老太爺道就把之前的事情說了,然后哆嗦的問他兒子:“那后生,不,皇帝陛下,今兒還給我遞勺子來著,我不會被砍頭吧?”
程風安慰他爹:“不會。別看陛下話不多,其實最平易近人不過。
他此番是微服私訪來著,咱們也不必叫破他們的身份,就以尋常心待之即可。”
程老太爺想了想,那后生確實挺好說話來著,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一盞茶的工夫,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雨點密集,連成了線,再織成了一片雨幕,蒸騰起一片氤氳的水汽。
貴客臨門,程家拿出了十二萬分的恭謹和熱情,備了豐盛的宴席款待眾人。
飯后,又安排了最好的屋子,讓眾人休息。
等蔣禹清一行人安頓好后,程老太爺和程風又召集了家所有人,開了個家庭會議。
意思今天來家里的人,身份貴不可言,讓大家警醒著些,千萬莫要怠慢了。
也莫讓人輕易沖撞了。
程家人雖然疑惑,這些人到底有多貴,可誰也沒敢問出日。
下午剛落了雨,這會屋子里很是涼快。奕奕洗完澡后,就開始拿小腦袋拱他娘親。蔣禹清拉開衣服,給兒子喂奶。
看到兒子的胖爪子按在本屬于自已福利上,景衍嫉妒的說:“最多再過兩個月就給他斷奶,到時候他長得足夠大了,可以吃飯了!”
蔣禹清:“.......”雖然她也有這個打算,但,怎麼都覺得孩兒他爹像個怨夫。
他們本打算次日就走,奈何程風和程老太爺一再挽留。
盛情難卻,一行只好留下,打算等程老太爺過完壽辰再走。
既是老人家的壽辰,他們少不得要備上一份賀禮。
程家不缺錢,蔣禹清便送了一枚可延壽五年的延壽丹,當作賀禮。
程風得知大喜過望,連連替老父親道謝。
程老太爺聽說,陛下和娘娘賜給了這樣價值連城的至寶,捧著玉盒的手都在抖。
宴席上,蔣禹清一行八人剛好坐了一桌。且坐在最上首的位置。
以至于前來赴宴的賓客都暗暗猜測,這一桌是哪里來的貴人,竟然比程家的幾位親家還要來的貴重。
不過程家人日風緊,只說是程風的師門,其余的半個字也不肯透露。
程老太爺過完大壽的第二天,景衍他們就告辭離開。
程家人備了豐厚的土儀相送。
馬車一路順風順水的到了蓋縣縣城,剛進城門沒幾步就看到許多人圍在那里看熱鬧,把路都給堵了大半,馬車過不去。
蔣禹清只好下了車,跟著去湊熱鬧。
原是個老頭在一家鋪子里鬧事,被店家轟出來了。老頭便指著店家大罵其不孝要去衙門告他。
那店主也是硬氣,說:“那你便去告,若是告贏了,我剁根手指還你便是。”大家一聽便明白了,這是對父子。
作兒子的這般憤怒,寧愿剁指還父,也不愿給父親養老,多半是里頭有什麼大故事。
有知道內情的鄰居便出來解釋了。
這老頭的確是這店主的父親,不過不是什麼好人。
年輕時貪花好色,為了個俏寡婦拋妻棄子,做了人家的上門女婿,替人家養兒子。
因為家里沒有男人,他妻子帶著幼小的兒子在族中倍受欺凌。
為了養活兩個兒子,他妻子沒日沒夜的干活,最艱難的時候甚至要過飯。
以至積勞成疾,在大兒子十五歲的時候便去逝了。
店主的哥哥為了養活弟弟,才十六歲就去投營當了兵,后來打麗句的時候死在了戰場上,就剩了下店主一個人。
他能走到今天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的。
去年,那寡婦和兒子嫌他老了沒用了,就把他給趕了出來。老頭無處可去,這才想起了從前的兒子。
因此找上門來,想讓小兒子給他養老。
小兒子恨不得他立即去死,當然不肯。老頭就隔三差五的跑到小兒子的小食鋪子里來鬧。
周圍的人都知道這個事情。
這哪里是老人,這分明就是個老流氓。
其實這樣的例子在她前世所處的那個時代也不少見。
偏偏還有某些圣母婊打著調解的旗號,一次次勸說苦主,說他到底是你的父親如何,云云。
道德綁架子女給老流氓養老。
老話說的好,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不得不說,這樣的道德婊才是真的讓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