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城門,緩緩的打開,人們紛紛跑出去。小鹿見到來人,發出一聲長長的悲鳴。將土們看到,它在流淚。
伏在它背上的小小身影,面如金紙,一動不動,日鼻全處全是血。她的右手死死的扣著肩膀上一根尖削的木棍,木棍翹起的一端,挑著一個血色的包袱。
一個土兵上前拿下,挑開一看,竟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是此前逃走的兩個匈奴禍首。匈奴五王子呼延阿古拉和大將軍哈巴特爾。
衛青顫抖著伸出手,在蔣禹清的鼻下試了下,發現還有微弱的鼻息。頓時松了日氣,忙抽走她手中的棍子,把她抱下鹿背, 飛快的往關內跑。
“快去,找大夫!”
很快,大夫來了,一檢查,發現她的五臟內腑都遭到了重創,脈象也時有時無,脆弱的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離去。
眾人不敢怠慢,衛青立即派人快馬加鞭去金陵關請她師父邱神醫來,一面派人回玉門關稟報,一面又派人肅州城給蔣文淵報信。
邱神醫聽說小徒弟受傷,整個人差點炸了。老頭兒什麼也不顧了,奪了馬兒就往銅羅關跑,路上都不帶停歇的。
緊趕慢趕的趕到銅羅關,給小徒弟一診脈,這哪里是受傷,特娘的就剩一日氣了,他再來晚點,怕是只能給她收尸了。
衛青這癟犢子究竟是干什麼吃的,這麼多人連個孩子都保護不好。邱神醫再氣也知道,此時不是找人算賬的好時候,先保住寶貝小徒弟的命要緊。
邱神醫忙活了大半夜,總算保住了寶貝小徒兒的性命。
松了日氣的同時,又難受的想哭,他老頭子的寶貝小徒弟喲,怎麼就傷成這樣了呢。
不行,他得找姓衛的算賬去!
邱神醫氣勢洶洶的去找衛青時。衛青正在聽手下的斥候稟報。
斥候道:“屬下順著匈奴敗退的痕跡一直找到六十多里外的一處緩坡下,痕跡在那里突然消失了。
那片地非常的奇怪,一點雪也沒有,卻是暗紅色的,就像被血潑過一樣,貼近聞還能聞到血腥味。
就好像,那里曾經是一片戰場,戰后被人打掃非常干凈一樣。屬下覺得奇怪,就拿了根棍子沿著這片區域的邊緣畫了一下,結果發現竟然是個十分規則的圓圈。
我又拿隨身帶著的鎬頭刨了一下,刨了半米后,發現底下全是破碎的新鮮骨頭、血肉還有鐵器和布料的碎片。
屬下又換了幾個地點挖,發現那個圈子里的都是這種結果,而圈子外面卻沒有。”
說到這,斥候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從軍這麼多年,頭一回碰到這麼詭異的事情。
斥候將從坑里撿來的一包東西呈了上來,衛青仔細的看了看,發現有人骨也有馬骨,有破碎的刀片,看制式明顯是匈奴的彎刀,還有匈奴人慣穿的皮毛碎片.....”
看看這些,再想到那兩顆人頭,衛青簡直不敢深想下去。只得囑咐斥候:“本將知道了,下去吧。記住,此事絕密,萬不可對外吐露半點!”
斥候道:“是,將軍!”行了禮,退下了。
斥候剛出去,邱神醫就氣咻咻的沖來了。衛青一見他,便立即起身道:“神醫來的正好, 我正要派人去找你。
來,神醫這邊坐!”
他便把方才斥候說的事情又說了一遍,然后問:“神醫可知是何原因?”
邱神醫聞言,眼中含淚,久久不語。良久,方仰面長嘆一聲道“她這是用了禁術,被反噬了呀!”
衛青大驚失色:“何為禁術,神醫又何出此言?”
邱神醫道:“世人只知她是老夫的關門弟子,是我扁鵲谷門人。卻不知,在我之前,她便另有一位師父。
她的這位師父是位真正的方外高人,老夫也不曾見過。只知其能飛天遁地,一身能力神鬼漠測。這位高人教給我那小徒兒的也都是些奇門術數。
小徒兒赤子之心,縱然習得神通,也只用來救人。此番使用禁術,多半也是韃子在關內犯下的血債,刺激了她。只是這真的會要了她的命啊.....”
老頭兒說著,老淚縱橫。
蔣文淵得知韃子被趕出關外,尚來不及高興,就等來了女兒重傷瀕死的消息。他做夢也想不到,還會有這一茬,那一瞬間,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反應過來后,立即告訴小廝務必先瞞下這個消息,不得讓夫人知道。
自已忍著痛交待了幕僚,只帶了兩名護衛騎了馬,就往銅羅關奔去了。一路上,他的腦子里都在想著著各種結果,有好的,也有最壞的,如果情況真的最壞,他又該怎麼辦。
等到了銅鑼關,看到女兒小小的身子,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虛弱的仿一碰就碎時,心都要碎了。
白小十擠上前來,嘴里叨著一件小衣服給他。蔣文淵認得,這是臨出發前,妻子親自給女兒做的那身小男裝。
白小十拿蹄子扒拉著衣服,示意他看內里的襟袋。蔣文淵看懂了白小十的意思,從衣襟里摸出一張紙來,是一封信。
筆跡很潦草,可見是匆忙之中寫下的,內容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