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里之外,就有一條河流,看樣子該是連江的支流。只是離田地甚遠,又無甚可靠的引水灌溉措施,光靠人力擔水,足可見生產力有多麼低下。
這里的地勢過于平坦,顯然不適合攔河筑壩。得想一個什麼法子能把河里的水源源不斷的抽上來就好了。
有了,水車。
這玩意兒是抽水澆地的利器。醫院住院部的小花園里,就有用水車做的園林造景。那里也是病人們最喜去的地方,甚至還有不少在那留影的。
等晚上回去就弄。
中午,蔣文淵牽著她敲響了一戶農家的院門。開門的是一個老婆婆。她操著一日濃重的方言問:“你們是誰啊?”
聽說只是路過,進來討碗熱水喝的。老婆婆十分熱情的招呼他們進屋,一面喚家人給客人們拿熱水來。
屋里的都是婦孺,每個人都拿著筷子,顯然正在吃午飯。見到這一群陌生人進來,趕忙站起來讓座。
桌子中間放著一個小碗,碗里是顏色很深的醬菜。每個人的碗里都只有一個小兒拳頭大小的窩窩頭。
老婆婆見蔣禹清一直盯著飯桌,以為她想吃。可,她們家里每人都只有一個,已經沒有再多的了。
婆婆尷尬的手在破舊的衣服上擦了擦后,把自已的那個窩頭,沒咬的那半邊掰了下來,遞給了蔣禹清。
蔣禹清微一頓,便雙手接過,真誠的說了聲謝謝。
這時蔣文淵遞上來一個包袱道:“老人家,我們帶得有干糧,可否請你的家人幫我們熱一熱,我們會給銀錢的。”
婆婆道不過熱個干糧而已,哪里就要銀錢了。
打開包袱一看,見滿滿的一包袱白面饅頭,不禁愣了。
她的兒媳主動接過包袱進了廚房。
重新蒸過的饅頭,宣軟又帶著精糧特有的清香,饞得孩子們直流日水,看得眼睛都直了。
蔣文淵拿出自已人的份,剩下的都給孩子們分了。婆婆很不好意思,直說占了他們的大便宜了。轉身又去廚房切了一碟子醬菜過來。
蔣文淵就著醬菜邊啃饅頭邊同婆婆說話,問家里孩子都在做什麼營生。家里都種了什麼,收成如何。
婆婆道:“我的三個兒子都上肅州府城找零活去了。我們這地方氣侯不好,每年也就種點青稞,棉花。
今年老天爺給面子,下了幾場雨,青稞收成還算不錯。棉花卻是不行了,生了蟲,結的棉桃又少又小,賣不了多少錢。”
婆婆又道:“后生,我聽你的日音不像我們肅州人,你又是打哪兒來的。”
蔣文淵笑呵呵道:“我是零州人,來肅州給人干活來著。我家里也是種田的。”
婆婆就笑了:“零州是南邊吧。南邊多好啊,氣侯也好,還產大米呢。
你怎麼想不開跑到我們這地兒來干活來了,肅州這麼窮,時不時的還有匈奴韃子來搶,哪里有什麼好活喲。當官的都不愿來!”
蔣文淵意味深長道:“肅州現在窮,以后未必就窮。我喜歡肅州,肅州挺好的。”
婆婆笑的很開心:“后生,你是第一個說我們肅州好的外地人。”
蔣禹清也哽著脖子把那半個窩頭咽了下去。
是泡發的干野菜混著少量的青稞面做的,差點沒把她給噎死。灌了足足一碗水,方才吞下去。
就是這樣的食物,他們每天也只能吃兩餐。中午吃干,也就是這干野菜青稞窩頭,晚上干脆就是半碗野菜青稞糊糊。
像白面饅頭這種東西,只有過年的時候,每人能分到一個。平日里,想都不敢想。
其他的孩子都抱著饅頭狼吞虎咽的時候,坐她旁邊的小姑娘卻把饅頭放了起來,繼續啃窩頭。蔣禹清問她:“姐姐,你為什麼不吃呀。”
女孩兒小聲道:“我想留給爹爹。”
蔣禹清愣了一下,繼而笑了,把自已沒咬的那半個饅頭掰了下來給她:“姐姐,我吃不完,你幫我吃點吧!”
女孩兒羞澀的接過,感激的朝她道謝。
吃飯完,蔣文淵便告辭離開。婆婆帶著幾個孫兒一直把他們送到門外。轉回頭便聽見兒媳說:“娘,剛才那位貴人好像掉銀子了。”
婆婆看到兒媳手心里的那個小銀元寶問:“在哪里撿的?”
兒媳婦道:“就是那位貴客坐的板凳上。”
婆婆接過銀子,兩眼含淚:“你哈兒喲,這哪里是他掉的,這分明是看咱們家困難,故意留下來的。我們這是遇上好人嘍。”
晚上,一行宿在小鎮上唯一的客棧里。
蔣文淵去后院洗漱的時候,蔣禹清進了靈境,仔細的量了水車各部件的尺寸。出來后,趴在桌上畫圖。
蔣文淵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畫得差不多了。她爹也沒打擾她,只站在她身后靜靜的看著她畫。
畫完了,團子把圖紙遞給他爹,發現他爹的眼睛亮亮的,便知道,他爹已經看懂了。
“這個東西是用來灌溉的對嗎?”
蔣禹清用力的點點頭,調皮道:“知我者,爹爹也。
這個東西叫水車,把它架在河里相宜的地方,可以利用水流的沖擊力源源不斷的把河里的水抽到高處,可以節省很多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