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才是真的難。
到了真正的邊陲,連草木都不多見,全是戈壁,荒蕪茫然一眼望不到邊。沙塵暴來的時候,漫天的黃沙,連嘴里耳里都是沙子。
蔣文淵聽后,沉默不語,眉頭緊蹙。蔣禹清看出父親的擔憂,小手輕輕的拉了拉他的大手,安慰道:“爹爹不怕,還有我呢。”
蔣文淵偏過頭看著女兒,大手把她嫩嫩的小手包起來,握了握:“嗯,不怕”。
與此同時,肅州府城最大最好的一座酒樓里。
一位正在吃飯的錦袍客人對同桌的朋友道:“聽說了嗎,咱們肅州要來新知府了。”
他的那位青衣朋友道:“誰來都一樣,愛來不來。咱們肅州都窮多少年了,也沒見哪個主官有本事給改好了。”
錦袍客人道:“哎,這回你可說錯了。我聽說,朝廷新派來的這位知府可不一般,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青州侯。”
“誰?你說誰?”青衣以為自已沒聽清楚。
錦袍道:“青州侯,原來的青州縣令蔣文淵蔣大人。就是種出兩種高產糧的那位。”
青衣道:“是他呀,這倒是位好官。我也聽說了一些他的事,上任僅三年就把青州治理成了零州最富裕的縣,一個縣產的糧食比一個州府都多。
離任的時候,青州百姓跪地挽留。如果真是他,那咱們肅州百姓可有福了。”
另一個灰袍道:“那可未必。這兩樣糧種在其他地方的產量確實高,在咱們肅州可種不出來。又不是沒人種過。”
錦袍道:“這有什麼,青州侯能種出兩種高產量,就未必不能種出適合我們肅州的高產糧。”
“說的也是......”。
與此同時,鏢隊護送著胡陽明和兩副棺木也到了青州。
老胡氏和蔣老頭帶著全家人親自去城門日接的人。
一見面,老胡氏就抱著胡陽明哭開了。“陽明啊,姑婆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幸好,你表叔把你找回來了!”
胡陽明也哭,哭這些年坎坷心酸,也是終于回到故鄉的心安。
胡陽明母親和師傅的棺木,暫時寄放在了城外的義莊。墓地也選好了,只待選個黃道吉日下葬。
直到胡陽明走進蔣家的大門,他才知道,原來先前在晉州遇到的那位三表叔,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青州候。
現在,他已經升了知府,去往肅州上任去了。
時間進入到八月下旬。肅州不像大夏其他的地方,這里早晚溫差大。中午熱,一早一晚已經有些涼意了。
馬車又往前走了兩天,天降了場暴雨,一下就是兩天。探路的回來說,暴雨沖垮了一截官道,要填起來需要不少時間。
在這條官道來往的旅人并不少,此時聽說路被沖走,客棧的里人個個都著急上火。
蔣文淵問過知道這里歸屬增平縣管轄,就派人去增平縣衙報官,讓縣令盡快派過來修繕。
縣令確實派了人來修,只一小隊征召來的民夫,才區區十來個人。這麼長的一段路,就靠那幾把鋤頭,幾擔簸箕得修到什麼時候。
蔣文淵上前一問,其中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就冷笑道:“咱們縣,今年已經征召過三回力役了,全都拉去了莊子那邊。能來這幾個人,已是大老爺開恩了。
第91章 舉賢不避親
蔣文淵一聽就擰了眉:“您說什麼,已經征召了三回?”朝廷規定,根據實際情況,每個縣每年都可以征召一定數量的力役。
他來肅州之前就對肅州的情況作了詳細的功課。他分明記得,今年增平縣上報征召的力役數為零。
老者卻說實際已經征召了三回,看樣子,人數還不少。
“什麼莊子?”蔣文淵追問。
那老漢道:“呵,還能是什麼莊子。縣令大老爺在城南修的莊子唄。前幾天,又從里頭拉出來好幾個,都是累死的。再這麼下去,咱們這些人哪里還有活路,不餓死也會活活累死。”
蔣文淵心里是又驚又怒。立即派了人兵分兩路去查證,一路往老力役說的那個莊子,一路往縣衙。
被派去縣衙的羽林衛回來憤憤道:“屬下去增平縣衙催促,讓多派些人。那縣令連露面都不曾,只有一個師爺來應付屬下。那師爺頗囂張道就這麼多人,等不了就自已出錢找人修。”
半天后,另一撥去莊子的人也回來了。說縣令孫和就在莊子上親自督工,那莊子征召了少說三百多力役。而且,與其說是莊子,倒不如說是個豪華莊園賭場兼妓院。
一方縣令,以權謀私,私自征召民夫為自已修建豪華莊園也就算了,竟然還私設賭場妓院。簡直罪無可恕。
蔣文淵一聽,火“蹭”的一下就上來了“走,咱們去會會這個增平縣令,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蔣文淵帶著一隊三十人的羽林衛浩浩蕩蕩的去了增平縣衙。縣令孫和并不在衙門,只一個師爺在。
那師爺見這麼多人氣勢洶洶的闖進縣衙,尤其是當頭的那個,通身的氣勢,怕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忙小心翼翼迎上前來作了一揖道:“不知諸位前來,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