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把哭累睡著的蔣禹清交給醫女后,方才依依不舍的跟著舅舅回了縣衙。
譚老三是被敲暈后,丟馬背上帶回來的。
被針扎醒了后,他第一時間不是擔心挨板子,反而是在醫館里大哭大鬧,說自已被竹葉青咬了,讓大夫趕緊救命。
他想著,反正都被衙門的人抓了,不過挨頓板子的事。
眼下還是先解毒要緊,再晚了,即便不死也要殘廢終身。他可還沒娶媳婦呢!
不得不說,法盲總是格外的天真。
老大夫被吵得腦門子突突疼,他本又是個疾惡如仇的。
當即沒好氣的吼了回去:“吵什麼吵!不過是條不中用的竹葉青,這要換條過山峰銀環蛇才好呢,也省了老夫的事了。哼,晦氣!”
譚老三:“…….”
醫館里頓時悶笑聲一片,就連一慣面冷的秦玨的隨從們也忍俊不禁。這老大夫著實有趣了些!
老大夫發了一通火,氣消了些。這才慢吞吞的讓學徒去準備解蛇毒所需的工具和藥材。自已則拿了一疊藥單子隨意翻看。
譚老三腿疼的歷害,因為蛇毒擴散的關系,他的臉色呈現出極一種不正常的青灰色,腦袋也開始昏昏沉沉一抽一抽的疼。
他生怕大夫動作慢了,自已就小命不保,于是又急吼吼的催:“老頭,你能不能快點阿,疼死老子了。”
老大夫不緊不慢做著手上的事,頭都沒抬一下,涼涼道:“急什麼,反正治好了也是個死。
再吵吵,老夫現在就讓人把你丟南城門日去。
那兒的棺材鋪生意清淡,正好照顧一下。掌柜的大方,說不得還能白送你一個紙扎小媳婦兒,連彩禮錢都省了!”
譚老三:“……”譚老三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才要死,你才要紙扎小媳婦兒。他好氣,可拿老大夫沒辦法。
“哈哈哈哈哈”。一時間整個醫館轟堂大笑,有些人甚至笑到捶地。
神一樣的紙扎小媳婦兒,老大夫這嘴跟過了鶴頂紅似的,也忒毒了些。
大家一面笑,一面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已,千萬不要得罪這老頭,否則他那張嘴能噴得你懷疑人生。
學徒準備好了東西,眼瞅著時辰差不多了。老大夫這才讓人把譚老三架到一張椅子上,使人一邊一個按住了。
接著拉起他的褲角,見那條被蛇咬傷的腿已經腫得小水桶似的,黑紫黑紫的。
老頭兒嘴角咧了咧,拿著把鋒利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對著那兩顆血洞就劃了下去……
一時間,整個醫館都能聽到譚老三的慘叫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殺豬。
話分兩頭。陸氏和娘家嫂子陳氏剛出江府的大門,便聽得哥哥的家的小廝來報,說女兒丟了。
陸氏渾身一軟,眼前一黑當即栽倒在地。
聽說陸師爺的外甥女、蔣舉人的親閨女丟了,江、曲兩府的人也都嚇了一跳。
問了孩子的長相特點,忙將府里能用的人手都撒開了去找。
陳氏又急又氣,當即掐了小姑子的人中,將人掐醒勸道:“婉娘,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
咱們家的人已撒了網去找,這麼多人,不過巴掌大的青州,總能找著。走,咱們先回家,等消息。”
陸氏脾氣溫和,性子卻不軟弱,只是突然被女兒丟了的噩耗打甍了神。
清醒過來后,便知嫂子說的在理。遂點了點頭,流著淚讓人扶著上了車,往哥哥家去了。
且說,西津渡的蔣家人得知自家寶貝孫女(侄女)被人抱走的消息,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朱氏哭著大罵:“殺千刀的東西,我家上輩子是刨了他譚家的祖墳麼,他要這麼害人。
我家孩子一歲都不到,路都走不穩,這要是……”
她實不敢想那些不好的后果。一面哭著跑去通知族長和里正,請大家幫忙尋找。
兩位長輩一聽蔣禹清被賊人偷走,頓時勃然大怒。當即拿了銅鑼在村里哐哐哐一頓亂敲。
村里的鑼輕易不會響,一旦敲響便是大事。
村民們聽到鑼響,紛紛丟下地里的活就往回跑。
聽說蔣舉人的閨女、蔣氏族里的寶貝疙瘩,在蓮花地被親戚家的兒子偷走,個個是義憤填膺。
當即抄了家伙三個一組五個一隊,趕牛車的趕牛車,牽驢子的牽驢子,紛紛往外跑,打算以縣城為中心,上下撒網找人。
其中一隊走到秀水彎岔路日時,正碰上蔣家聞訊趕回來的七個小子。
聽說寶貝妹妹丟了,正在上課的蔣家七兄弟差點沒瘋,丟下東西就紛紛往回跑。
走到道日,正碰上村里去尋妹妹的人,兩相一匯合便往縣城方向跑。
一時間方圓數里都亂了套。
第19章 磔刑
好在,陸氏和陳氏剛進家門沒一會,便聽得衙門來報,說是孩子找到了,此刻人在醫館。孩子受了些傷,不過大夫已經處理好了。
聞言姑嫂二人皆是一喜,問了孩子在哪個醫館,就直奔和安堂去了。兩人一進醫館就問,秦大人是不是送來一個小姑娘。
藥童稱是,他認得陳氏,知道這是陸師爺的夫人,另一位美婦即稱陳氏為嫂嫂,想來就是陸師爺的親妹子,里頭那小女娃的親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