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發癢的耳朵,轉過身去背靠著她,在他看不見到的地方慢慢調整有些亂的呼吸。
良久,她仰頭看向落下來的細碎陽光。
碎光在樹葉上跳舞,溪水在他們腳底下流淌。
環繞的空氣清晰極了。
鹿之綾忽然覺得沒那麼多玩的也沒什麼,這樣靜靜地坐一會就好,上一次兩人有這種狀態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我明天就要去財團報道了,沒什麼時間再陪浮生,你幫忙多給她和李明淮制造點機會好不好?”
她背靠著他說道。
“好。”薄棲應了一聲,又問,“你就這麼喜歡看別人談戀愛?”
“是呀,看人談戀愛多有意思。”
鹿之綾說著又試探地問道,“哥哥,你就沒想過談戀愛嗎?”
“不急。”
他道。
“哦。”
鹿之綾點點頭,又是不急,挺大個人不知道著急。
就算她最后弄清楚自已對他是心動,他這樣的也難追,而且還有一件事……
“哥哥你明天不走吧?”他要是走了,這事她就琢磨不明白了。
聽出她話里不舍,薄棲的聲線更輕松一些,“明天我陪你去財團報到。”
“好呀。”
鹿之綾放下心來,不走就行。
想不到有什麼要聊的了,鹿之綾沒有刻意追求話題,就這麼靠著他的背坐在石頭上。
靠著靠著,困意襲上來,她在他的背上睡過去。
薄棲坐著沒動,一手往后撐在石頭上,用手臂撐住她有些歪下來的身體,撐到整條胳膊發麻。
天色漸漸暗下來。
樹葉間的陽光漸漸消失,鹿之綾依然睡得很香,溪水自兩人的腳下淌過,帶走幾片葉子……
薄棲沒有叫醒她,頭往后仰了仰,閉上眼睛靜等時間流逝。
……
第二天,鹿之綾前往鹿家財團報到。
比起薄家帝國般的財團,鹿家走的一向是樸素不失雅致的路線,就連財團總部也不為顯示權勢而奢靡鋪張。
鹿之綾本來以為只有薄棲陪她去報到,結果,一早起來,鹿家全員大到齊。
“……”
她連婉拒的話都沒說出口,就被以爺爺為首的鹿家軍團簇擁著前往財團。
一個小小的實習,整出了領兵打仗的氣勢。
鹿之綾沒能去成之前申請的實習工位,而是被鹿振風按在了一間寬敞明亮、設備齊全到跟度假套房般的辦公室里。
她坐在純白好看的辦公桌前,盯著不遠處的室內旋轉木馬無語至極。
薄棲坐在一旁,看著她的樣子低笑一聲。
“爺爺,我是來實習的。”
她木然看著一臉興高采烈的鹿振風。
鹿振風把一張全家福立在辦公桌上,“對啊,爺爺的助理。”
“我憑什麼一來就做您的助理啊,五哥和六哥都是從低做起的。”鹿之綾無奈地道。
“那是他們沒用,小七你的學歷比他們漂亮一萬倍!”
鹿振風想都不想地道。
“……”
正在幫忙安放按摩椅的鹿景煥和鹿景凡中箭中得心稀碎。
“我學位還沒完全拿到手呢,爺爺。”鹿之綾試圖說服老人家讓她像哥哥們一樣從低干起,從一個小角的位置慢慢去了解鹿家的事業。
“等你拿到手,爺爺這個位置就是你的了。”鹿振風道。
“……”
鹿之綾立刻在人群中找鹿景承的身影。
鹿景承正忙著給她辦公室的玻璃換成防彈玻璃,見她看過來,他笑著道,“可以,大哥給小七打工甘之如飴。”
都別夸張了好嗎?
她只是覺得在財團工作可以多見家人,多陪家人,她沒想搞成這樣。
“你們幾個都別閑的,看看這里再添點什麼。”
鹿振風左看看,右看看,“搞臺游戲機吧,累了可以放松放松,年輕人都喜歡這些,那索性把里邊那兩間也給打通,做個游戲房。”
“行,馬上就弄。”
大伯應得干脆。
“記得除甲醛,別讓小七呆著不舒服。”鹿振風考慮全面。
“明白。”
二伯跟著說話。
鹿之綾有氣無力地趴倒在桌上,“我還是另外找工作吧。”
這活沒法干。
“那可不行啊,你可是和鹿氏簽好工作合約了,你要強行解約得賠錢。”鹿振風立刻繃著臉說道,“賠一大筆一大筆錢。”
“可是我進鹿氏也是想做點實事,爺爺,我不是來做吉祥物的。”
鹿之綾道。
“有啊,誰說不讓你干實事。”
鹿振風說著招來鹿景瀾,鹿景瀾捧著一大堆文件走過來,推到鹿之綾面前,笑著看她,“來吧,我們鹿家未來的主人。”
“……”
鹿之綾坐直起來,翻開最上面的一份文件,輕聲念出,“如何將鹿家的釘子徹底扎進江北……”
剛念一排字,她就麻了,“爺爺,我才剛來實習,您就讓我搞這麼大的動靜?”
江南誰家實習是去搞江北經濟的?
天有多高,夢想就有多大是嗎?
她沒這麼不切實際。
鹿振風樂呵呵地在一旁坐下來,“你看你這孩子,剛剛還說不做吉祥物,現在有大項目給你搞,你怎麼又不樂意了?”
“我是來實習的。”
她不是來領導鹿家的,“而且,您這話在這里講好嗎?”
搞江北經濟不就是搞……
鹿之綾轉頭,看向坐在那里的未來的江北經濟之王薄棲本人,爺爺還不如直接說讓她現殺薄棲,毀尸滅跡,直取江北。
鹿振風轉頭看一眼一派云淡風輕的薄棲,點頭,“很好啊,你以為薄家不想搞江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