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鹿之綾不解地看著他，他怎麼說她是笨蛋啊，可好像也不是在罵她。

她還沒明白過來，他的笑容又消失了，只剩下蒼白，“對不起，之之對不起。”

少年的聲音發啞。

是他的錯。

他不該讓她留下。

她才五歲，她什麼都不懂。

要是父親發瘋，拿她做要挾……

“……”

鹿之綾很是迷茫地看著他，看著他的眼睛逐漸濕潤，好像要哭似的。

好像精靈baby里那只流浪的小貓。

漂亮的眼睛總是濕濕的，好可憐，沒飯吃，沒人疼，讓人想抱抱。

嗯……

好想養只小貓。

回去后養一只吧，貓貓好可愛。

鹿之綾朝他張開小小的一雙手臂，“抱抱。”

“……”

少年看著她沒動。

鹿之綾雙膝跪在地上，朝他靠過去抱住他，像家里的長輩一樣輕輕拍他，“薄棲老公乖，不哭哦，之之寶貝你……”

薄棲垂著雙手坐在那里，任由她拿自已當個小孩哄著，緩緩閉上眼睛，被濡濕的長睫顫動。

對不起，之之。

以后再也不會把你留在危險里。

……

薄棲收拾好心情才給程桐那邊發過去一個視頻請求。

兩個孩子貼著床邊坐在上，鹿之綾往前湊著，幾乎到貼到屏幕上，“爸爸媽媽！”

“阿棲，你現在怎麼樣？”

程桐現在沒心情和鹿之綾聊天。

戚雪走之前本來準備做好所有的安排，比如把鹿之綾先送回去，比如把薄棲的一些學業打卡和聞管家再具體交代下，比如再給老爺子老太太做頓飯……

但薄棲收走了她的手機，也不讓她做任何安排。

他認為一切的安排都會讓薄崢嶸有察覺的可能性，一旦控制更嚴，她就跑不出去。

直到他們出了神山，到下車時，薄棲才讓她和程桐通電話。

程桐聽著薄棲一個十歲的孩子在那里冷靜地用幫司機兒子進自已學校就讀，來交易司機到時在薄崢嶸面前說戚雪假的下車地址，她都驚呆了。

原來戚雪整個逃跑過程都是薄棲一手安排。

他有條不紊，甚至都想好了不去投靠鹿家，給鹿家添麻煩，也不用再捏個假身份生活，不利于將來離婚。

直接出國。

輾轉一些，悄悄找一個小國家，不容易泄露身份，又能光明正大地活著。

至于離婚的具體事宜，他在國內幫她跟進。

這樣毫無漏洞的操作讓戚雪和程桐都驚得不行，戚雪自然舍不得讓兒子承擔這麼多，但顯然，薄棲愿意承擔，甚至只有這樣，他的臉上才有笑容……

戚雪沒有辦法，只能讓程桐幫忙多照顧兒子一些。

因此，現在程桐只擔心薄棲的處境，她不怎麼擔心女兒，有鹿家的聲勢在，有薄家二老在，薄崢嶸還敢做些什麼不成？

“阿姨，我很好。”

薄棲握著手機，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親自送之之回江南。”

現在的薄家，已經不適合鹿之綾再住下去了。

父親受傷，他也有空間喘息，先送鹿之綾回家。

“我知道你把小七照顧得很好，阿姨不擔心，阿姨是擔心你。”

程桐蹙著眉在那頭道，“要是你父親知道一切都是你策劃，你要怎麼辦呢？”

“沒事，父親不會要我的命。”

薄棲甚至笑了笑。

能送戚雪離開，讓她自由，他很開心。

“……”

程桐聽他輕飄飄地說出這樣一句話，心疼得揪起來，“阿棲，要不，你裝兩天因為媽媽離開而難受，我請我家老太太去江北，和你奶奶說，帶你來江南小住散心？”

“不用了，阿姨。”薄棲搖頭。

“可是……”

“阿姨，我再走，我父親就一個人了。”

薄棲淡淡地說道，語氣依然平靜。

“……”

程桐愣在視頻那一頭，好一會才道，“你不是說過，你是想跟媽媽走的嗎？”

“我可以跟母親走，但不能跟你們走。”

薄棲一字一字說道。

父母離婚，兒子選擇跟誰都正常，但他要是選擇去江南，那他就是徹底拋棄父親了。

“……”

程桐呆呆地聽著。

她突然發現，這孩子比大人想得都透徹。

他沒有因為父母的糾葛而怨恨誰，他在乎父親，在乎母親，他都在乎，他用自已的方式努力去愛他們。

她一下子紅了眼睛，“你父親要是明白你這份心就好了。”

多好的兒子。

偏偏讓兒子生活在窒息的強壓之下。

“……”

第834章 叫它小野好不好？

薄棲坐在那里沒有說話。

“那，讓小七陪你多呆一段時間吧。”程桐想不出更好安慰這個孩子的方法。

“不用，之之回去更好。”

等父親傷好，家里還要亂的。

“……”

程桐說不出話來。

等掛斷視頻電話，程桐坐在那時半晌都回不神來，倒是坐在一旁查飛機的鹿信衡忽然抬起頭，冒出一句，“薄崢嶸有這樣的兒子，未來江北都會是薄家的天下。”

很高的贊賞。

程桐沒什麼精神，但聽到這一句，還是隨口開了個沒什麼力氣的玩笑，“那你有這樣的女婿，未來江北都會是你的。”

“……”

鹿信衡對女婿兩個字過敏，“小孩子之間的友情很單純的，不能扯這些。”

“是呀，說不定小七長大后就變了，給你領個黃毛回來呢。”

程桐扯扯嘴角。

“……”

鹿信衡想想那畫面，臉都綠了，“你看過一個采訪沒有，現在的女人都不想戀愛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