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綾渾然一怔,才發覺薄妄已經下車走到她的右邊,他低著身子,雙手隨意搭在她的邊上,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哦,我在想這花園好像種了不少花。”
她平靜地說道,在副駕駛座上坐得筆直,跟在上課回答老師問題似的。
薄妄瞥一眼她死死攥著身前安全帶的手,薄唇勾了勾,沒有拆穿她,只打開車門,“那下來,我帶你摸摸看。”
“好。”
鹿之綾點頭,起身就想下去,遇到阻礙才發現自已還沒解安全帶。
沒等她動手,薄妄就已經彎腰探下來貼到她身前,溫熱的呼吸掠過她的面前,指腹不經意間劃過她的皮膚,解開安全帶。
鹿之綾僵硬地坐著,只覺得手臂著了火一樣,燒得厲害。
她被薄妄牽著下車,又被他帶到小花園里。
薄妄抓著她的手往上摸,鹿之綾摸到花骨朵,淺淺一笑,“是蘭花。”
“這也摸得出來?”
薄妄笑。
“嗯。”
以前的鹿家有不少的花,家中長輩有喜好花的,她跟著學了不少。
薄妄又帶著摸其它的花,鹿之綾一一說出來,沒有一絲錯誤,摸著摸著,她才發現這里種的都是以前家里種過的……
應該說,是她在他面前提過的。
他全記下了。
鹿之綾露出微笑,將與他相握的手緊了緊,薄妄低頭看她一眼,“看完花了,帶你看看新房。”
“……”
鹿之綾瞬間又繃住了,好像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不再屬于自已,人近乎是僵直地跟著薄妄往里走。
面前是自動的感應門。
新房里已經開了暖氣,非常暖和。
薄妄伸手將她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鹿之綾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像個玩偶般任由他動作。
他把雙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推著她往前走,“這邊是餐區,擺的是你家以前的餐桌,摸一下。”
她的手被他放到餐桌上。
是一張圓桌,桌沿雕鏤復雜而精致,手感圓潤舒適,是她坐過的餐桌。
鹿之綾目光動了動,“這餐桌和這里的裝修風格不匹配吧?”
鹿宅的整體風格都是仿古,有著濃烈的江南特色,而帝江庭這個富貴小區她也聽說過,和鹿宅不一樣。
“匹不匹配有什麼關系,我們喜歡就行了。”
薄妄不以為意地道,又帶著她去摸廳里的每一樣家具,都是從那個倉庫的舊物中搬過來的。
連書架和書架上的書都是以前鹿家的。
鹿之綾摸著摸著鼻尖便酸澀了。
在一個家里摸到舊物,和在倉庫里摸到舊物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新房。
薄妄連給她的新房都是讓她有歸屬感。
“這些暫時先放在這里,等以后買下鹿宅,再把東西搬回去。”
薄妄說道。
鹿之綾站在書架前,想象著這個房子的格局和布置,忍不住道,“把你母親的東西也擺進來吧。”
丁玉君那里收藏了很多戚雪的舊物,說是收藏,其實就是關著。
薄崢嶸恨戚雪的背叛,見不得一點戚雪的東西。
“嗯?”
薄妄站在一旁看著她的眉眼,聞言挑了下眉。
“這不是我們的新房嗎,不能光有我的東西。”
鹿之綾道。
薄妄看向周圍滿廳屬于鹿家的舊物,想想要是加進戚雪的東西,好像還有那麼點兩家合為一家的意味,眼底便生出一抹笑意,“行。”
“嗯。”
鹿之綾也開心。
“走,再帶你看看別的地方。”薄妄拉過她的手。
大廳很大,一圈摸下來,鹿之綾被感動填得滿滿的,以為薄妄又是帶她去摸鹿家的舊物,她順從地跟著他。
“這里只有兩個臥室,不嫌小吧?”
薄妄牽著她到一扇房門前。
“不嫌。”鹿之綾自然不會嫌棄,語氣輕快地道,“多一間房給封叔住吧?他那個兒子我不太信得過。”
封叔陪伴她這麼多年,她要給他養老。
封潮那個人不靠譜。
“給他住什麼,等我再掙點給他樓下買一套。”薄妄想都不想地拒絕。
“……”
鹿之綾沒想到薄妄根本沒有這樣的打算,一時間啞然,“我以為你就是這個意思呢。”
“這是我們的新房,為什麼要個成年男人在這里走來走去?”
開什麼玩笑。
這是他們的空間,進了這里,他想干什麼干什麼,哪里容得下封叔那個碎嘴在。
“……”
聽這意思,這個臥室連客房都算不上麼?
鹿之綾有些不解,小聲地問道,“那這個就不用做臥室,做你書房?”
“必須做臥室。”
薄妄靠在門上,黑眸直直地盯著她,“封振可以趕,但我們生了孩子總不能丟了。”
剛出生的孩子也不好意思讓他去自立門戶。
“……啊?”
鹿之綾完全沒想到這一層,一時間呆在那里,腦袋有些空白,然后一張臉迅速升溫。
所以,這個臥室是兒童房?
他連兒童房都準備了?
“進去看看。”
薄妄帶著她進去。
鹿之綾伸手就摸到一張嬰兒床,很大的嬰兒床,這讓她心緒起伏得厲害,這……太快了吧。
可轉念一想,他們連結婚證都領了,生孩子是很順其自然的事。
與其等有了再布置,還不如現在弄了還能散散甲醛。
薄妄想得很全面,可是……
生孩子……
20歲生日,領證,生孩子……
鹿之綾跟被燙到一樣,快速把手縮回來,才放下的緊張又回到身體里。